犬神家族
主演: 加藤成亮  贺来贤人   备注: SP 类型: 剧情片 导演: 泽田镰作   地区: 日本 年份: 2018 语言: 日语 时间: 2019-09-19 09:21 昭和22年,那须湖畔的一代富豪犬神佐兵卫(里见浩太朗饰)留下巨额遗产离开人世。遗产的分配方式,要等佐兵卫的长女松子(黑木瞳饰)的独生儿子犬神佐清(贺来贤人饰)从战场回来后才能公开。犬神一家等待着佐清的归来,佐兵卫的三个不同侧室所生的三个女儿,以及女婿、各自的独生子,也为了争夺遗产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上。几个月后,侦探金田一耕助(加藤成亮饰)收到了在古馆律师事务所工作的若林律师(少路勇介饰)的信,称犬神家将发生血案,希望他能来阻止。金田一抵达那须的旅店,从湖畔远望犬神家的豪宅时,发觉犬神家的养女珠世(高梨临饰)所乘坐的小船即将沉没,金田一前去救援但光顾自己还来不及没有力量再照顾别人,这时犬神家的男仆猿藏(大仓孝二饰)将珠世救下。小船被人动过手脚,这已经是珠世第三次被人想要谋杀了。金田一返回旅店,发觉若林律师已经被毒杀。金田一认为若林律师可能是被犬神家的人收买、偷看了在古馆律师事务所保管的佐兵卫的遗书。受到古馆律师(小野武彦饰)所托,金田一将出席犬神家的遗产继承会议。在缅甸战场受伤毁容的佐清,戴着橡胶面具回到了犬神家。佐兵卫的遗书即将在金田一的见证下由古馆律师公开……

仲代达矢  饰演 犬神佐兵卫

犬神佐兵卫被称为日本制药界之王,是信州大财阀犬神家族的创始者。他有三个异母的女儿-松子、竹子和梅子。松子的儿子是佐清,竹子有儿子佐武和女儿小夜子,梅子的儿子是佐智。他还收养了恩人野野宫大式的孙女野野宫珠世。佐兵卫临死前留下遗书,说三个孙子中谁能够和珠世结婚,那么自己庞大的财产就全部留给谁。

松岛菜菜子  饰演    野野宫珠世

犬神佐兵卫的恩人野野宫大式的孙女,幼失怙恃,一直寄居在犬神家。佐兵卫临死前留下遗书:只要珠世从佐兵卫的孙子佐清、佐武、佐智中选择一人作配偶,将拥有财产的全部继承权。紧接着,佐武、佐智、佐清相继离奇惨死,而犯罪现场附近总是有珠世和她的忠实仆人猿蔵的身影。

尾上菊之助   饰演 犬神佐清

犬神佐兵卫长女松子的儿子,犬神佐兵卫去世时他不在身边,而是去了缅甸战场。不久后,从缅甸战场归来,但因在战争中被毁容而一直戴着橡皮面具。

石坂浩二   饰演   金田一耕助

私人侦探,保管遗书的律师古馆遇见到犬神佐兵卫的遗书会在犬神家族中引发一些列纠纷而事先请来了金田一耕助帮忙,围绕着巨额遗产和掌握其关键的珠世,犬神一家发生了一系列的凶杀案。金田一耕助仔细研究了犬神家族的宗谱,终于揭开了谜底。

(以上参考资料)[2][6]

犬神家族​《犬神家族》继承了日本推理电影批判现实主义的优良传统,在出人意料、严丝合缝的悬疑推理过程中,深刻揭露了犬神家族的成员们为了遗产丧心病狂地互相残杀的癫狂心理,同时描述了以侦探金田一耕助、野野宫珠世、青沼静马、旅店女侍等为代表的可爱可亲的平民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影片不像好莱坞电影那样具有强烈的节奏感和戏剧冲突,但是在平缓的叙事节奏中依然保持足够的戏剧张力,牢牢地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正义网-检察日报评)

《犬神家族》电影剧本

原作:横沟正史
改编:长田纪生、日高真也、市川昆
翻译:鲍显阳

编者按:影片《犬神家族》所据小说的作者横沟正史(1902——1981年),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神户市人。他于1921年中学毕业后,就在日本《新青年》上发表了处女作《可怕的四月傻瓜》,并于1926年出版了第一本小说集《广告木偶》,同年进入博文社,任《新青年》、《文艺俱乐部》和《侦探小说》等杂志的编辑,并开始创作和翻译工作。1932年,他辞职后成为专业作家。他是一个多产作家。并多作长篇。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横沟正史的作品中,几乎都有著名侦探金田一耕助出现,这一形象给广大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横沟的作品大多是描写日本的风土人情,逻辑性强。读者层也很广。《犬神家族》于1976年拍成影片,它通过一个家族之间争夺财宝,揭露了封建制度的罪恶,曾轰动一时,票房收入达二十亿日元。评论家们认为,这部影片给当时不景气的日本电影界注入了新鲜血液。影片的编剧长田纪生、日高真也和市川昆等均为日本当代电影剧作家。导演为市川昆。著名演员三国连太郎饰犬神佐卫兵,横沟正史饰那须饭店老板,岛田阳子饰珠世(她在《砂器》中饰理惠子)。
今年10月间,将在我国举行日本电影回顾展,影片《犬神家族》也将参加展出。为此我刊发表该片剧本。以飨读者。

1.犬神家全景
冬季。一天下午。
豪华的宅院象墓地一样寂静。

2.犬神家·客厅
阳光照射在紧关着的窗子上。由于阳光的反射,客厅内十分明亮,但气氛却令人窒息。
犬神佐兵卫(八十一岁)仰卧在厚厚的被子里。
他须发皆白,连眉毛也全是白的。并向上翘着,眼睛细长,大鼻头,下嘴唇傲慢地突出着——然而,现在他那深深凹陷的眼睛无力地闭着,呼吸也十分微弱。
主治医生在给他号脉。
侍候在榻前的有他的大女儿松子(五十二岁);二女儿竹子(四十八岁)及她的丈夫寅之助和他们的儿子佐武(二十八岁)、女儿小夜子(二十二岁);三女儿梅子(四十六岁)及她的丈夫幸吉和他们的儿子佐智(二十六岁);还有神官野野宫家族的遗孤女儿珠世(二十四岁);最后是一个睑色微黑表情庄严的约有五十岁左右的老绅士(古馆恭三律师)。
佐兵卫的呼吸愈发微弱了,众人默默注视着他。
松子再也忍耐不住了。
松子:“爸爸,您的遗嘱是什么?遗嘱……”
众人用不安与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佐兵卫。
佐兵卫无力地睁开眼睛。
松子:“……大家都等着听爸爸的遗嘱呢。”
佐兵卫微微一笑,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古馆。
众人奇怪地看者古馆。
古馆(轻轻地嗽了一下嗓子):“您的遗嘱确实在我这里。”
众人愕然。
唯有珠世仍旧端坐着不动。
古馆:“根据佐兵卫老人的意见,当亲属聚齐之时,遗嘱再启封公布。在这之前,犬神系统的事业、财产,均由犬神服务会代理。”
众人用不安和憎恶的目光盯着佐兵卫。
佐兵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用无神的目光看着以松子为首的每一个人的面孔,最后停留在珠世的脸上。
珠世强压着悲痛的心情,注视着佐兵卫。
佐兵卫看着珠世,停止了呼吸。
“他去世了。”
医生那沉重的声音在众人的头上回响着——

3.报纸上的标题:
信州财界巨头
日本制药大王犬神佐兵卫翁八十一岁逝世

4.一张照片模糊的焦点逐渐清晰起来——
模糊了焦点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张照片,上面照的是一家位于杉树林中的神社。
重叠字幕:“明治11年,流浪孤儿佐兵卫为那须神社的神官所救。”

5.一张褪了色的照片
从照片上面可模糊地看到神社及站在神社前的三个人:中年的神官与年轻的妇女及一英俊少年。
重叠字幕:“明治14年神官野野宫夫妇与十七岁的佐兵卫。”

6.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在农田里新建起来的简易作坊。
重叠字幕:明治19年,犬神制药厂成立。

7.犬神制药厂的照片
佐兵卫与军官们在扩建了的犬神制药厂微笑握手的照片。
重叠字幕:明治38年。

8.一张合影
在高级饭馆一房间里的合影——佐兵卫与政界财界人士及艺妓们。
重叠字幕:大正8年。

9.犬神制药总公司的照片
位于信州那须市的犬神制药总公司的照片。
重叠字幕:昭和10年。

10.那须市
这条大街的尽头是火车站,一个男子沿这条街向这里走来。
重叠字幕:昭和22年秋。
清晨,行人稀少。
那个男子渐渐走近摄影机,此人约三十五六岁,头发乱蓬蓬的,戴着一个无沿帽,其貌不扬,上衣和裤子部皱皱巴巴的,他手里拎着个有些脏旧的旅行皮箱,似乎显得很沉重。
他向过路的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姑娘问路:“请,请问,那须饭店在哪儿?”
姑娘:“从那个拐角向右拐,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然后再向右拐,右边第三座建筑就是,那儿有标志。那儿名义上是饭店,实际上不过是个破旧的旅馆。”
男子:“即使脏点也没关系,是别人让我住在那儿的。”
姑娘:“我就是那儿的服务员。”
男子吃惊地看着姑娘。

11.那须饭店·大门
男子与服务员阿春走进大门。
的确,这家饭店名不符实,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家极普通的旅馆。接待室里的电唱机播放着《汤城悲歌》,声音震耳欲聋。
阿春从账房里取来了住宿登记簿。
“请您在这里填上住址和姓名……,近来,警察经常来检査,真讨厌。”
男子在住宿登记簿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上了“金田一耕助”。

12.同上·二楼的一个房间
阿春引金田一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子。
阿春打开朝着走廊的窗户。
那须湖的全景瞬间出现在眼前:碧琉璃般的湖面上轻风习习,翠绿的山峰从三方环抱着那须湖。
金田一:“真,真美啊!……国破山河在……啊!”
阿春:“您的饭怎么办?您带了外出餐券吗?”
金田一:“我饿坏了,这些全交给你吧。”
说着,他从旅行皮箱里取出一个装满大米的布口袋,放在阿春面前。
阿奔:“您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金田一:“啊,是啊,住多久啊……”
说着,他用手指搔着鸡窝一样的头发,随之,他的头屑也纷纷落下。
阿春故意退后两三步,皱起了眉头。

13.古馆律师办事处
电话铃响了。
职员若林(三十岁左右)拿起电话听筒。
“这里是古馆律师办事处……啊,您是金田一先生?我在等您呢。对,我就是若林,是我给您写的信。”
古馆从旁边的房间走进来,不无奇怪地看着若林。
若林(突然压低声音〕:“对,半个小时后我就能到您那里,详情面谈吧,就这样。”他放下电话筒。

14.那须饭店·金田一的房间
金田一从旅行皮箱里取出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印的是《犬神佐兵卫传》。他翻开书。
阿春端着茶走进房间。
金田一:(合上书。手指着窗外的湖):“请问,那是犬神先生的宅院吧?”
湖畔建有淡黄色的洋房,并可见到结构讲究的大型日本式建筑的屋顶。后花园就在湖边,有座水门直接通向湖里。
阿春:“对,人称这一带为‘犬神王府’。”
金田一:“听说这家的主人佐兵卫先生在七个月前去世了,是吗?”
阿春:“是的,葬礼可降重了。要说起来,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的人能活到今天,全都靠的是犬神制药厂啊。”
金田一(朝湖上看了一眼):“那个妇女是犬神家的人吗?”

15.湖面上
从犬神家的水门里划出一只小船,驶向湖面。珠世手握着桨。

16.金田一的房间
阿春:“那是珠世小姐,她虽然不是犬神家的直系亲属,据说是犬神先生救命恩人的后代。她,人长得可漂亮啦!”
金田一:“噢,是个大美人吗?好,那么就让我来欣赏一下这个美人吧。”
他慌忙从旅行皮箱里取出望远镜,贴在眼睛上对着距离。忽然,他的脸色变了,十分难看。这是因为他过于慌张,把望远镜拿倒了。
他慌忙地把它换过来贴在眼睛上。
金田一(叹息了一声):“唉。”

17.映在望远镜里的珠世
她身穿十分合身的运动服,身体稍稍后仰着悠然自得地划着桨。
金田一目不转睛地用望远镜看着珠世。
阿春厌烦地离去。

18.湖上
珠世划桨的手忽然停住了。她向小船里看了看,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珠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站了起来。腾间,小船剧烈地摇晃着,水从珠世的脚下渗入船内。

19.湖边
金田一扔下望远镜,跑出房门。他赤着脚离开那须饭店向湖边跑去。
金田一在湖边跑着,小小的栈桥下拴着两三只小船。他迅速地卷起裤腿,跳上一只小船,拼尽全力地划了起来。

20.犬神家·水门
从庭院里跑来一个人(猿藏,是犬神家的男仆人),二十七八岁。他身体健壮,面孔粗野。他一看到湖心的情景,立刻从堤坝的台阶上跳入湖里。
猿藏在水里游着,溅起高高的水花。他一直向珠世的小船游去。
同时,金田一划着小船。

21.湖心
小船里的水已积得很多了。珠世趴在船上喘息着。
金田一的小船已经划过来了。
同时,猿藏也已游到珠世的船旁,把珠世抱入水中。
金田一(向猿藏):“喂,喂!把她放到我的船上来吧,”
猿藏一只手抱着珠世,用另一只手划水向金田一的小船游去。
金田一伸出手来。珠世拼命地抱住金田一的胳膊。
猿藏把珠世向船上推。珠世有气无力地躲在船上——她脸色苍白,头发贴在额头,衣服业已湿透,透过衣服可以看到她那洁白的身体。
接着,猿藏也爬上船来,他用健壮的臂膀抱起珠世。
珠世(抬头看着金田一,小声地):“谢谢你。”
金田一(局促不安地):“不……”
金田一慌忙把视线从珠世身上移开,一边用船上的缆绳拉着正要沉下去的珠世的船,一边对猿藏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别让那条船沉下去,把它拖到岸边去。等会儿我要检査一下。”
猿藏:“?”
金田一:“一定有人把这条船凿漏。”
珠世与猿藏为之一震。

22.犬神家·水门附近
金田一的小船来到这里。
珠世与猿藏下船。珠世彬彬有礼地向金田一道谢,金田一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看热闹的人们在湖畔看着他们。

23.那须饭店·大门
金田一赤着脚走回来。
饭店老板慢吞吞地迎出来。
老板:“您是金田一先生吧?来客人啦。我把他带到您房间里去了。”
金田一:“谢,谢谢!”他慌忙走进门去。

24.同上·金田一的房间
金田一走进房间。屋内空无一人。烟灰缸里的烟蒂还在冒着烟。
金田一来到走廊上,四处搜索着。这时,“啊”地一声,楼下传来阿春的惊叫声。

25.同上·盥洗室门口
阿春脸色苍白,呆立不动。
金田一跑来:“怎么啦?”
阿春默默地指着盥洗室内。
盥洗室的门敞开着,若林倒在白瓷砖地上。他的手指骨节突出,紧紧地抠在地上。周围的地上血迹斑斑,似乎是他吐出来的。
饭店老板也从大门口走来,看到这情景,他吃惊地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金田一蹲下身来。抓住若林的手腕给他号脉。并检査他的瞳孔。金田一说:“死了……(向阿春)你认识他吗?”
阿春:“他,他就是若林先生!”
金田一为之吃惊。目不转睛地盯着若林那苍白的脸。

26.那须警察署·署长办公室
署长头发花白,剪得很短,个子不高,腹部突出,身体魁梧。
古馆走进办公室。
署长:“啊,您来啦。”
古馆:“我想见见那个叫做金田一耕助的人。”
署长:“您认识他?”
古馆:“不。”
署长:“虽然他是个重要的证人。却很不正经。问他的职业,他说是私人侦探。你听,他说他是侦探!”
古馆:“好象是的。”
署长:“什么?”
古馆:“刚才我跟东京的同行联系,让他们对他的身份进行了调查。他们告诉我,他是个绝对可以信任的名符其实的侦探。”

27.同上·调査室
古馆在看信。金田一坐在旁边。
古馆边看信,手边在颤抖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他说:“噢,……若林求你来办这件事……”
金田一(从旅行皮箱里取出《犬神佐兵卫传》):“还有这本书,是同这封信一同收到的。信上写着,最近犬神一家似乎要发生异乎寻常的事情,而且是流血惨案。可若林怎么得知要发生事情呢……看来,他是满有把握的。”
古馆:“……我想起了一件事。”
金田一:“噢,什么事?”
古馆:“犬神佐兵卫老人的遗瞩是严密地锁在我办事处的保险柜里的,可这遗嘱好象被人偷看过。”
金田一:“你是说若林看过了吗?”
古馆(沉痛地):“能打开保险柜的只有我和若林。”
署长快步地走进房间。他说:“根据解剖的结果,在被害者的肺部发现了毒药。”
金田一(看了署长一眼,又马上转向古馆):“那么,那个遗嘱有什么问题吗?”
古馆(用力地):“极为异乎寻常!”他那微黑的额头渗出了汗水,署长与金田一看着他。
金田一:“若林为什么要去看遗嘱呢?”
古馆:“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啊?”
古馆:“我想代替若林。希望你能对此事进行调查……”
金田一:“是,是吗?太好啦!我正愁若林一死,旅馆住宿费怎么办呢,那就拜托您啦。”

28.大街上
古馆与金田一走在大街上。(移动)
古馆:“我做为犬神家的顾问律师,曾强烈反对佐兵卫先生写那样的遗嘱……似却无济于事。”
金田一(搔着乱蓬蓬的头发):“遗嘱的内容力什么不能公布呢?”
古馆:“与遗嘱有关的直系亲属虽然只有九个人,但少一个人也不能公布,必须全都在场。另外就是野野宫珠世,她虽然不是犬神家的直系亲属,但由于与佐兵卫关系密切,也要在场。”
金田一:“现在还缺谁?”
古馆:“大女儿松子夫人的独生子佐清。战争时期,他被拉去打仗,战争结束后,他曾从外地来过信,但没见回来。可在半个月前,他来信说,他已在博多复员,松子夫人已经去接他了……”
金田一:“佐兵卫除了松子之外,还有几个孩子?”
古馆:“佐兵卫一生都没有正妻,却有三个女儿都是不同的母亲生的。大女儿是松子,大女婿已经死了;二女儿竹子和女婿寅之助有一子一女;三女儿梅子和女婿幸吉也有一子……”

29.犬神家·客厅
夜晚。竹子在弹古琴。
古馆的画外音:“……竹子住在东京,倒插门的女婿寅之助是犬神制药公司东京分公司的经理。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个叫佐武,…个叫小夜子……”
小夜子走进来,对竹子说:“妈妈,这是松子大姨的琴吧?”
竹子继续弹着琴。
小夜子:“你不告诉她一声就弹,她会生气的……唉,松子大姨怎么还不回来呀。”
竹子(停止弹琴):“她从博多给我们打电报,说佐清已经复员回来,让我们到这儿来,可我们来了,她自己却不回来……”
小夜子:“今天已是第十五天了。”
竹子:“她本来就是个无所欲为的人。”
小夜子:“也许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竹子:“最重要的是父亲的遗嘱,即使等多少天,我也不在乎。”

30.同上·厨房
寅之助与佐武在厨房的一角用小杯子喝着酒。旁边,两三个女佣人在收拾厨房。
寅之助:“真够呛,本来以为只要两三天就完事了,谁知等了这么多天。”
佐武:“可东京粮食紧张,这儿比那儿强多了,对不对,爸爸?”
幸吉从厨房门走进来。
寅之助:“啊,幸吉君,刚回来呀。这么晚了。还在总公司,想刺探什么情报呀。”
幸吉:“表哥,别瞎猜啦,是我们神户分公司有事要找我。”

31.同上·另外一座客厅
梅子在修剪插花用的树枝。
古馆的画外音:“他的三女儿叫梅子,她的丈夫也是倒插门的女婿,叫幸吉,是神户分公司的经理,佐智是他们的独生子。”
佐智躺在梅子身旁。佐智:“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梅子(背向着佐智):“你跟小夜子的关系怎么样了?”
佐智:“还好,为了母亲和父亲。”
梅子:“别胡说八道!”
佐智:“如果把小夜子娶过来,她当然也有一份遗产,再加上咱们家的那份,钱一定不少,是不是?”
梅子不回答,只是用剪子剪着插花用的粗树枝。
门开了,女佣人探进头来:“梅子夫人,您的电话。”

32.同上·走廊
梅子走来,竹子正在打电话。竹子:“好……明白了。啊,梅子来了……”
好象对方已挂上了电话。梅子莫名其妙地站在竹子身旁。
竹子(一边挂上电话,一边向竹子):“是松子姐姐打来的……”
梅子:“他们回来啦!”

33.同上·门外
夜色渐浓。门开了,竹子和梅子走出来,向四下看着。
一辆汽车开来,松子走下汽车。
竹子(向松子):“到底是松子姐姐呀,时间真准。”
松子(严厉地):“竹子,梅子,就你们两个人来接我们吧?”
梅子:“对呀,是你只要我们两个人来接的……出什么事了吗?”
说着,看了看汽车,不禁一惊。
一个头上缠着黑头巾的人走下车来。头巾上有两个窟窿,露出那个人的眼睛,此人的眼睛放射出异样的光。
竹子(同吃了一惊):“啊,他,他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松子(骄傲地):“他是佐清!”
说完,催促着戴头巾的佐清快步地走进大门。竹子和梅子茫然地目送着他们。

34.那须饭店·二楼走廊·白天
古馆身穿礼服,腋下挟着公文包,快步地走上台阶,推开金田一房间的门。
金田一在欣赏着湖水,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金田一:“嗬,穿这么整齐,上哪儿去呀。”
古馆(拿出公文包):“金田一先生,遗嘱就在这里,我马上就得到犬神家去。”
金田一:“怎么,他们都来齐了?”
古馆:“对,昨天晚上,佐清突然归来了。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金田一:“我?”
古馆:“我已经征得了他们的同意。我跟他们说,我要带一个人来,代替若林。他们勉勉强强地同意了。”
金田一(欣喜若狂地):“不,不知为什么,我兴奋得直哆嗦。”

35.犬神家·大客厅
这座客厅有二十四“榻榻米”那么大。
正面,白木坛上挂着已故犬神佐兵卫的遗像,遗像四周用大瓣的菊花簇拥着。
在遗像前,摆着长度各为30公分的黄金制的斧子、古琴和菊花模型。
白木坛前,坐着头戴黑巾的佐清,还有佐武和佐智,他们都身着黑条纹的礼服,对面右边珠世身着白领黑条纹礼服静静地坐在稍远的地方。左边分别坐着松子、竹子、寅之助、小夜子、梅子和幸吉等人,他们都穿着礼服。
在门口处,坐着一个身着礼服、姿态瑞正、目光锐利的老人。
屋内气氛紧张,令人窒息。
女佣人打开房门,古馆和金田一走进门来。众人的视线一同转向他俩。
古馆坐在众人的对面,金田一坐在他身后。两个人看到佐清的黑头巾,不禁一惊。
古馆:“让你们久等了。诸位,这位就是金田一耕助先生。”
金田一低头行礼。但众人对他只是瞥了一眼而已。
只有珠世有礼貌地行了个注目礼。
古馆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信封上。
古馆:“好吧。(轻轻地清了一丁嗓子)现在我就来念遗嘱。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求松子夫人一件事。(稍稍地停顿了一下)在那儿坐着的,果真是佐清吗?不,我决不是怀疑……,如果能让我们看一看他的脸的话……”
松子(眼睛一闪):“你说什么?那么,古馆先先,你是说这个佐清是假的吗?”
古馆:“不,不,不是的。(看看竹子等人)诸位认为怎样,不看也可以吗?”
竹子(话里有话地):“真不好办呀。(向梅子)梅子,你认为怎样,应该取下头巾让我们看一看吧?”
梅子:“当然啦。”
幸吉露出狡猾的微笑,点了点头。
寅之助摆着架子表示同意。
珠世只是低头不语。
松子(猛然地):“佐清,摘下头巾来!”佐清的头为之一震。
众人目不转晴地盯着佐清。佐清的手小心翼翼地从下面撩起头巾。
突然,小夜子“啊”地一声发出惊叫。同时,屋子里一阵骚动。
佐清摘下了头巾——他的脸如同毫无表情、令人不快的石膏面型一样——佐清戴了个精巧的橡胶假面具。
金田一屏住呼吸看了看佐清,随后又把视线转向珠世。
珠世默默地凝视着佐清。
松子(声嘶力竭地):“佐清为国家,在战场上受了伤,所以我才做了那个假面具给他戴上的。我们因为要在东京做一个与从前佐清的脸完全相同的假面具,因而才耽搁了几天。……佐清,撩起假面具让这些冷酷无情的人们看一看!”
佐清踌躇了一下,但马上抬起手来,象撕脸皮一样从下巴翻起假面具。首先露出与平常人一样的下巴,再往上翻着。
没有鼻子!鼻子处是疙疙瘩瘩的红黑色的肉块,象脓烂了似的没有皮肤。
“是!”小夜子再次发出惊叫,俯下身去。
众人过度感到一种异常的恐惧。
松子看了看众人。
松子(强压着不满情绪):“佐清,够了!”
佐清又重新戴好假面具。
松子:“古馆先生,这回疑虑消除了吧?他就是佐清,做为他的母亲,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快念遗嘱吧!”
古馆(在擦着脖子上旳冷汗):“……明白了。(撕开信封,取出遗嘱)……我现在就念,(用低沉然而清楚的声音)第一……象征着犬神家全部财产和全部产业继承权的犬神家的三宝:斧头、古琴和菊花,依如下的条件传给野野宫珠世……”瞬间。珠世脸色苍白。
众人窃窃私语——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珠世。
古馆(不顾众人反映如何,继续念着):“第二……但是,野野宫珠世必须要在犬神佐兵卫的三个孙子:佐清、佐武和佐智之中挑选配偶。选择谁,是珠世的自由。如果珠世不同意同三个人中的任何人结婚,而去选择其他配偶,那她就丧失了继承权……第三,如果三个人都不希望与珠世结婚或都死去了。那他们就丧失了有关继承权的所有权利,珠世可自由地与任何人结婚。”
珠世深深地垂者头,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着。
佐智微笑着看着珠世。
小夜子偷看到这一情景,眼睛里放射出憎恶的光芒。
古馆:“第四……如果珠世丧失继承权或死亡了,就以佐清、佐武、佐智的顺序继承犬神家的事业。而财产分成五等份,其中三份分别绐佐清、佐武和佐智。剩下的两份分绐青沼菊乃的独生子青沼静马……”
松子、竹子和梅子惊讶不已,几乎是同时都脱口而出:“青沼菊乃?”

36.(回忆)幻影——铜板一样的画面
农家。怀里紧抱幼儿的妇女(青沼菊乃、十九岁)恐惧不安地抬着头。

37.还原为大客厅
古馆(继续念着遗嘱):“第五……如果珠世、佐清、佐武、佐智四人都死去了,那么,犬神家的全部事业及全部财产均由青沼静马继承……”众人再次大哗。
戴假面具的佐清——睑上象冻上了似的毫无表情。
古馆:“第六……如果得不到已失踪的青沼静马的消息,或确认静马已死亡,而其他继承人也部死去了,那么,犬神家的全部财产及事业均转给犬神服务会。”
众人的视线又转向坐在最边上的那个身穿礼服的人。此人毫无表情地弯腰行礼。
这时,松子忍耐不住了。
松子(叫喊着):“假的,假的,这遗嘱是假的!这是为了侵吞犬神家的财产,而有意导演的一出戏!”
古馆:“不,这完全符合法律程序,是有效的。遗嘱的内容必须遵守照办。”
梅子(粗鲁无礼地走到古馆面前〕:“亲生的女儿不能继承财产,这哪里是什么遗嘱!你也配当律师!”
古馆生气地看着她。
竹子:“让别人家的姑娘和根本没见过的男人把财产拿走,难道我们就是为了听这些,才等到今天的吗?”
梅子:“今后珠世小姐的一举一动都要左右我们的命运了。让我哭,我都哭不出来。”
金田一和古馆茫然地看着众人。
佐武:“你们光说珠世了,青诏母子分到的遗产也不少呢。”
竹子(狠狠地):“住嘴,你少说两句……”
小夜子发出象小鸟叫一样的哭声。
小夜子:“太残酷了,我的事,遗嘱上一点儿也没写。”她哭着跑出门去。

38.竹子房间的客厅
小夜子跑进来,靠在墙上。哭泣着。接着,竹子、寅之助和佐武也走进客厅。
寅之助(向小夜子):“别哭!不光是你受到了歧视!”
竹子:“那你也不至于兴奋呀!”
寅之助:“你能够冷静吗?”
竹子:“这样的时候更须要镇静。如果佐武与珠世小姐结了婚,那遗产就全都归我们了,这也是可能的……虽然要委屈佐武一下。”
佐武面带愠色,沉默不语。

39.同上·松子的房间
松子走进房间,打开壁橱的格扇门。这里面挂着一个挂轴,上面用墨画着一个狗脸、龙身、长有四只脚的奇怪的动物。
松子静静地闭上眼睛,向挂轴合掌祈祷。
头戴假面具的佐清默默无声地走进房门,站在松子的背后看着她。

40.同上·竹子房间的客厅
梅子、幸吉和佐智边谈着话,边走进房门。
梅子:“竹子姐姐,刚才我家的人替我计算了一下。如果珠世失去继承权,佐智一个人就能获得五亿四五千万遗产呢!”
幸吉:“虽说只是五分之一的遗产,但数目也大得惊人,可以在神户建五六座十层的大楼呢。”
寅之助:“你们太天真啦。珠世可能会独占全部五份遗产的。”
佐武:“为什么青沼静马也有继承权呢?”
梅子:“是啊,那是父亲年过五十的时候,跟自己厂里一个叫菊乃的女工发生关系,生下的孩子,一分钱也不应该给他!”
竹子:“父亲只惦记菊乃,如果这样,他也该考虑考虑我们的母亲呀。”
寅之助:“静马要是活着,该有多大啦?”
竹子:“跟佐清一般大。”
梅子:“珠世和静马,他俩被大家咒死才好呢!”

41.同上·大客厅
厅内已空无一人。
犬神佐兵卫的遗像装饰在大厅的正中。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他似在晃动着。

42.一辆破旧的汽车
这辆汽车的黑色车体由于覆盖着尘埃而变成了灰色,它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并不怎么陡的山路上。
在汽车里。古馆驾驶着汽车,金田一坐在后座上。
金田一:“真危险呀!”
古馆:“你放心,我开车已有十四年了。”
金田一:“不,我是在说珠世小姐。无论怎样。珠世是犬神一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她活着,犬神一家的遗产继承人就只好听凭她的摆布。”
古馆:“你是说,会有人对珠世小姐下毒手吗?”
金田一:“也有相反的可能。”
古馆:“相反?”
金田一:“是的,遗嘱上讲,珠世小姐必须得与佐清、佐武、佐智三个人之中的一个人结婚。如果三个人都拒绝就好办了,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古馆:“嗯。”
金田一:“但是,如果珠世小姐不喜欢这三个人,而另有所爱的话,并且又不想失去遗产,那只有让三个人都死去才行。”
古馆:“可是,珠世小姐也是多次死里逃生的呀。”
金田一:“听说,昨天的小船事件是第三次了?”
古馆:“是的:
金出一:“谋害者有时也常常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
古馆:“干你这一行的,都这么疑神疑鬼的吗?人要是都成为那样的冷血……”
金田一:“不,已经有人变成冷血动物了。现在不就有人对若林先生下了毒手吗?……古馆先生,若林先生有没有意中之人。”
古馆:“这样说来……若林好象在偷偷地爱着珠世小姐。”
金田一:“珠世小姐?”
“咣当”一声汽车在剧烈地上下跳跃着。
“啊!”金田一的头重重地撞到汽车顶蓬上。发出呻吟。

43.大石牌坊
这是那须神社前长满青苔的大石牌坊,金田一和古馆在下面走着。
金田一和古馆走上台阶。
这里寂静无声。

44.那须神社里的书院
特写镜头——一个右手的手印印在白色丝绸上。手印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武运长久”的字样,左边是用另外一支笔写的字迹:“犬神佐清二十三岁”。
这里是那须神社里的书院。
佐武、佐智、古馆和金田一在中年神官(大山)的面前看着这个手印。
大山:“我们这地方的习俗是,谁出去打仗,都要把手印按在匾额或布上,放在我们神社里。意思是祈祷胜利。”
金田一:“那么,看这个手印干什么?”
佐武:“我们想查一下那个戴假面具的怪人到底是不是佐清。人的指纹没有重复相同的。我们要让那个人按一个手印,跟这个对一对!”
佐智(向古馆):“我们让您来,是想让您当证人,证明那须神社的这个手印是佐清亲手按的。”
金田一:“这么说,你们还怀疑那个人是假的。”
佐智:“当然!”
金田一:“可他母亲松子夫人那么肯定地……”
佐武:“你不知道姨母的为人,佐清如果死了,她肯定会找个替身来的。”
古馆:“这个办法是你们想出来的吗?”
佐武:“不。是神官跟我们联系,说有这么个东西,可能对你们有用。”
古馆(向大山):“让您费心了。”
大山:“实际上我早就忘了这个了,是她问我,说这里应该有佐清的手印……”
金田一:“她是谁?”
大山:“珠世小姐。”
金田一与古馆不觉相对而视。

45.犬神家·庭院
庭院的这边是整齐的菊花花圃,在暖棚下,各种菊花争奇斗绝;枝叶繁茂。花圃那边立着一个已完成九成的菊花人形,只有头部还未安上。珠世与佐清站在人形旁边。
珠世打开手中的手帕,里面是一块金壳双盖的男式怀表。她拿着怀表链,将怀表伸到佐清面前。
珠世:“这个表,你还记得吗……”
佐清默默地看着怀表。
珠世:“这是佐兵卫爷爷送给我的,他说这是男式怀表,等我长大以后,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我未来的丈夫。后来不小心掉到地上,摔坏了,还是你给修好的呢……”
佐清突然把戴着假面具的脸转向菊花人形。
珠世紧紧地盯着他的侧脸。庭院渐渐地暗了下来。
珠世:“……这块表在战争之中不准了,可只有你才能修好它,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归来。”
珠世再次将表伸向佐清。他不由自主地接过表。
珠世:“你能替我修好它吗?”
佐清(声音因嘶哑而不清楚):“我现在心情不好,过一段时间……”佐清把表还给珠世,迅速地离开了。珠世凝视着佐清的背影,她没用手去碰表的后盖,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表用手帕包了起来。
正在整理菊花的猿藏躲在菊花人形后面,他看到了这一切。

46.市郊一家小旅店——“柏屋”
旅店老板久平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瞌睡。
旧挂钟响了八下。有人在敲打旅店的玻璃门。
久平朦朦昽胧地睁开眼睛:“谁呀?”
门开了,一个身穿旧军装的人走了进来——军装、军靴、肩上的背包——这些都很正常。但是,此人的战斗帽深压眉梢。现在不是冬天,他却用围巾遮住了鼻子,在脸上,只能看到两只眼睛。
退伍军人(声音低沉):“有空房间吗?”

47.犬神家·大客厅
印有手印的白丝绸、纸张、朱墨、砚台和毛笔放在松子与戴假面具的佐清面前。
犬神一家的其他成员与珠世和古馆坐在两个人的四周。
佐武:“……这么说,姨母是绝不让佐清按手印喽?”
松子:“我说几遍你们才会明白呀。他的容貌虽然变了,但肯定是佐清。”
竹子:“可是,姐姐,我想还是让佐清按个手印。这样能消除误解,岂不更好。你说呢,梅子?”
梅子:“我同意,如果只是一味地拒绝,本来不怀疑的人也会感到奇怪的。”
佐武:“佐清,就是姨母一个人不同意,可这是你的事情,你按不按手印?”
珠世紧盯着佐清。他毫无表情,沉默不语。肩头在微微地颤抖着。
松户(生气地):“佐清是犬神家正宗的长子,是继承人。按旧礼,他是少爷,是你们的主人。可……叫你们给的却象对待犯人似的……我绝对不让他干那种下贱事。即使他同意,我也不让他按……佐清,我们走!”
松子拉着佐清的手离开了客厅。
佐武:“你们想溜,站住!”

48.“柏屋”二楼的一个房间
久平将住宿登记簿放到头戴帽子、脸缠着围巾的退伍军人面前。
久平:“对不起,请您填写住宿登记。”
退伍军人:“……你替我写吧。”
久平:“什么?我写?”
退伍军人:“我是说,你来写。”
久平:“这怎么行呢。由客人填写住宿登记,是从天保时代,不,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这是规矩。而且,战后,税务所也常来找麻烦,如果填写得不清楚……”
退伍军人:“……”
久平:“非要我替你写吗?……嘿嘿嘿:实不相瞒,我不会写字。”

49.同上·楼下
久平从二楼走下。他妻子担心地看着他。
久平:“那么年轻的小伙子却不会写字,我把登记簿放在他那儿了。”
妻子:“这个客人脸色不大好看呀。”
久平:“或许是脸上有伤疤,在房间里也不摘掉围巾。”
妻子:“他付得起房租吗?”
这时,退伍军人从楼梯走下来。
两个人慌忙地停住交谈。
久平:“您出去吗?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呀?”
退伍军人:“……出去一趟。”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不解地目送着退伍军人。
他消失在夜幕之中。

50.警察署
早晨,透过玻璃窗可看到外面那阴沉沉的天空。
电话铃在响。一个警官走进房间,拿起话筒,听着,听着,他的表情忽然变了。

51.古馆律师办事处
古馆在大声地打着电话。
古馆:“金田一君,你快来一趟,出事了!若林的话显着灵验了!”

52.湖边的小路
金田一在奔跑。
在低低的灰色云朵的缝隙间,露过一丝微弱的阳光。

53.犬神家·后门
警察守在这里。金田一跑来,他要进大门,被警察挡住了。
古馆从门里跑出来。古馆:“金田一先生,终于,终于……(他说不出话来)。”
金田一:“古馆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古馆紧紧地抓住金田一的手腕,把他拉进大门。古馆:“快来,上这里来!你一看就知道了,可怕,太可怕啦。”

54.同上·菊花花圃
四五个警察守着花圃。古馆与金田一走来。
古馆:“那个菊花人形是猿藏做的……这是佐兵卫的一个嗜好,每年这里都要做菊花人形。今年该做《鬼一法眼三略卷》的第三卷《菊花花圃》了……”
古馆用沙哑的声音讲着,然后指着一个菊花人形。
古馆(呻呤般地):“金田一先生,你看明白了吧?”金田一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走过去看着人形。
古馆:“你走近了看,人形是不是很象是犬神家的人……”
——首先是满头长发的鬼一法眼,下一个人形是身穿长袖和服的皆鹤公主,还有梳刘海儿发的虎藏、智惠内——最后一个人形立在舞台里边的昏暗处,象个怪物似的,那就是反面角色竺原淡海。当看到这个人形时,金田一不禁“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淡海的脖子上放的是佐武那活生生的人头。
佐武那凄惨的脸已变成紫黑色了,但却象活着似的。脖子的伤口处鲜血淋淋。
金田一:“这……这……”他全身一阵痉挛,试图走近人形。
这时,佐武的人头象点头似的摆了几下,忽然离开人形,滚到了地上。
金田一:“啊!”他惊叫一声,不觉后退了几步。
地上洁白的沙子与人头形成了奇妙的对照。
金田一(喘息着):“……那……是佐武吧。”
古馆点了点头。
金田一:“谁先发现的?”
古馆:“猿藏。”
金田一:“猿藏?”

55.同上·竹子的房间
竹子乱叫乱闹着,寅之助和小夜子拼命地试图用被子按住她。
寅之助:“你镇静些,竹子……”
小夜子:“妈妈,别闹啦!”竹子突然拼命地站了起来。她怒目圆睁。
小夜子被推到一旁。
竹子:“我要再去看看佐武,我的儿子!”她想要跑出去。
寅之助从背后抱住竹子:“别胡来!”
竹子(疯狂地):“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杀死凶手!”
当竹子打开门,要跑出去时,迎面碰到了猿藏。竹子叫了一声“啊!”
猿藏毫无表情地把手里的报纸递给竹子后离去了。竹子撕碎了报纸。

56.同上·松子的房间
头戴假面具的佐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
门开了,松子走进房间。头戴假面具的佐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插进衣袋里。
松子:“竹子伤心得都快疯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换掉菊花人形的头部呢,这多费事呀。”
头戴假面具的佐清沉默不语。
门稍开,猿藏默默地把报纸放在地上后离去。

57.同上·西式客厅
这里已成为事件的临时调査总部。
梅子用低低的声音向署长讲述着:“……看到佐武死得这么惨,我吓坏了,所以在刚才调查时,有一件我忘了说……”
署长:“什么事?”
梅子:“昨天,为了弄清戴假面具的人是不是真的佐清……”
署长:“是对手印的事吧?”
悔子:“是的。是佐武首先提出此事的,后来,松子生气了,他们吵得很凶。如果那个佐清是假的,他看到佐武在怀疑他,而他感到了自身的危险的话……对吧,署长,一想到这些,我就毛骨悚然,我本来不想这样猜测,可又一想,这些还是告诉给署长先生为好……”
门开了,一个中年刑警(井上)走进来。
署长(向梅子):“您辛苦啦,请问去吧。”梅子低头行礼后离去。
井上刑警:“署长,犯罪现场调查清楚了,是这家的晒台。”

58.同上·晒台
这里是晒台,下面是钢筋水泥制的船舶停靠处,连接着洋房,后庭院的墙处有台阶,可从那里上下。
这里有一滩血,还有一条血迹一直通到晒台的尽头。
署长和井上刑警正在检查血迹。古馆与金田一在旁边看着。
署长:“凶手杀死佐武,砍下他的头后,或许把他的尸体从这里扔到湖里去了吧!”他看着下面的湖水。
古馆:“看样子,必须得打捞一下了。”
署长:“你说得太简单了,这个湖里的水草很长,而且象女人的头发似的密匝匝。尸体一旦彼水草缠住,根本就无法寻找,可是,古馆先生。”
古馆:“啊?”
署长:“佐武和若林的被害都起因于犬神家的遗嘱,做为警方,有必要知道这个遗嘱的内容,希望你将遗嘱作为重要的参考资料提供给我们。”
古馆边擦额头的汗水,边点了点头。
金田一突然死死地盯着台阶附近的地面。他走过去,拾起了地上的东西——一个菊花形的别针。
金田一(向署长):“你看,地上有这么个玩艺儿。”署长把它接过来。
古馆(探过头来):“啊!”
署长(向古馆):“你知道这个别针?”
古馆(困惑不解地):“知道。”
署长(严厉地):“是谁的?”
古馆(鼓起勇气):“是珠世小姐的……”
金田一:“珠世小姐?也许是很早以前就掉到这里的,而不是咋天晚上。”
古馆:“不,可在昨天晚上在手印时,我清楚地看见珠世小姐戴着这个别针……”
佐智走上台阶。
佐智:“古馆先生,松子姨母让您去一趟。”
古馆:“什么事?”
佐智:“还是手印的事,她说准备让佐清按了,昨天还那么固执,可现在……你说怪不怪。”

59.同上·松子的房间
头戴假面具的佐清和松子坐在这里,还有梅子、珠世、幸吉、佐智和古馆。
松子:“现在就让佐清按手印,希望你们在场作证。咋天,由于我不愿让佐清干那样的下贱事,所以拒绝了你们的要求。可佐武死得那么惨,而且,似乎你们认为那是我跟佐清干的,所以……”
梅子:“哎呀,谁那样说了,太不象话啦。”
松子:“即使嘴里不说,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吧。佐清跟我的想法一样,听以,今天他主动对我说,要按手印。”
佐清把朱墨涂在右手上,然后把手按在白纸上。松子紧紧地按着佐清的手。
珠世困惑不解地盯着佐清。他那无神的眼晴似乎有意地躲避着珠世的目光。
古馆:“可以了,夫人。”松子把手松开。
古馆:“我负责把这个手印送到警察署,让他们鉴别一下。”

〔上期结束处情节——(59节)在犬神家松子的房间,佐清按了手印,古馆说他负责把手印送到警察署去鉴别。〕

60.犬神家·客厅
署长、珠世、猿藏和金田一在场。
署长拿着菊花别针在询问珠世。
署长:“这是你的吧?”
珠世:“啊,你在哪儿找到的?”
署长:“在犯罪现场。”。
珠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了。
猿藏的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
珠世:“我……我……”

61.(回忆)晒台——镜头黑白分明
佐武站在晒台。
湖水笼罩在一片夜幕之中。
珠世顺台阶走上晒台。
佐武转过头来。
珠世(走近佐武):“我叫你来,可我却迟到了,实在对不起。”
佐武:“你从来没有约过我,我真有些半信半疑。”
珠世(把包着怀表的手帕递给佐武):“这块怀表的后盖上印有佐清的指纹。”
佐武:“什么?”
珠世:“你拿去跟神社里的手印对照一下。”
佐武(接过怀表):“啊,没想到你也在帮助我。”
珠世:“我想尽早地搞清这一切,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守本份,但我也是偶然地想起,也许这块表上的指纹是会有用处的。”
佐武:“明天我就去对一下。(把怀表放入衣袋里)你一定也认为那家伙是假佐清吧?”
珠世:“那么,再见!”
佐武:“珠世小姐,就这些吗?”
珠世:“什么?”
佐武:“我们再聊聊吧。”
珠世:“可我已经没有……”
佐武(走近珠世):“你到底准备在三个人之中选谁呢?”
珠世:“……”
佐武:“我一直很喜欢你……,遗产什么的,我不在乎。”
珠世:“我还没有考虑过,失陪了。”她正走下台阶。
佐武追过来,抱住了珠世。她惊愣地挣扎着。
佐武:“你是我的!”他要去吻珠世的嘴唇。
珠世推开他要逃走,这时,她别在胸前的别针掉到了地上。
佐武追上来,抓住珠世的肩膀,珠世的衣肤被撕破,身体裸露出来。
佐武:“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佐武眼睛发红。他按倒珠世,骑了上去。
这时,猿藏跑来了,他一拳将佐武打倒在地。
佐武:“啊!”他抱着腰哼哼着。
猿藏(吼叫着):“你要再敢这样,我就宰了你!”猿藏恶狠狠地站在佐武面前。
珠世连滚带爬地躲到猿藏身后。
佐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远处传来狗吠声。
——画面定格,黑白的画面急速地变成彩色的。
珠世的画外音:“……后来,我完全失去了知觉,是猿藏扶着我下的台阶……”
署长的画外音:“仅此而已吗?”
珠世的画外音:“是的……”
署长的诘外音:“嗯……”

62.位于湖北端的观音海角
一位警官骑着自行车沿着长有一人多高芦苇的湖边小路走来,停到站在路旁的一个小孩的身边。
警官:“是你给我们打的电话吗?”
小孩子点点头,用手指着湖边。
湖边上停着一只小船。警官走近小船,不禁一惊,船里染有发黑的血迹,还有一把带血的柴刀。

63.警察署·署长办公室
署长放下电话听筒,面向着井上刑警和年轻的渡边刑警。
署长:“在观音海角发现了运送尸体的小船,和截断尸体用的凶器,据说船上有犬神家的标记。”
井上刑警:“管理小船的是猿藏,可他在听取情况的时候,只字未提丢失小船的事。”
渡边刑警:“第一个发现佐武人头的也是猿藏。”
署长:“最后见到佐武的是珠世和猿藏。可刚才珠世的讲述含糊不清,而且也没有目击者。”
渡边刑警:“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井上刑警:“猿藏是已故的佐兵卫十年前带回来的,具体地从哪儿来的,不清楚,他一直住在犬神家里,在战争期间,曾一度被征入伍,但身份不明,据说猿藏曾对其他佣人说过,佐兵卫生前曾命令他,要用生命去保护珠世。”
渡边刑警:“那么,只要珠世下命令,他也会去杀任何人哩。”
署长:“这两个人是凶手,你们要跟踪他们。”古馆走进房间。
署长:“手印的鉴定还没搞出来吗?”
古馆:“是啊,我也正等着呢。”
一位警官走进:“署长,我发现了一个线索。”

64.小旅馆“柏屋”
署长、井上刑警和警官走进来。老板久平从厨房走出。
井上刑警:“喂。老板,那个遮住脸的退伍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久平:“早晨五点。”
署长:“给我看看住宿登记簿。”
久平拿出住宿登记簿给署长看。
署长(看着住宿登记薄):“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什么山田三平,这家伙的字写得太糟了!”
久平:“这不是他写的。”
署长:“是你写的吗?”
久平:“哪里哪里,是我老婆写的。”
金田一从二楼走下。
金田一(笑容可掬地):“啊,你们来了。”
署长(扳起面孔):“你怎么在这儿?”
金田一:“人的想法几乎都是一样的。因为那只带有血迹的小船是被扔在观音海角的,我便想在这附近搜寻一下可疑之处,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这家旅馆。”
署长:“嗯,如果真有穿军装的可疑人物出现,那么,破案工作要从头重新开始。我本来以为这些事件都与遗嘱有关。现在看来可能有外人插手。”
金田一:“据说,退伍军人在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钟之间的确曾到过这家旅馆,那时,犬神一家正因为按手印问题而争执不休……这样看来。现在有两个人隐藏了自己的面孔。”
署长:“两个人吗?”

65.犬神家
走廊。古馆走来,后面跟着一个身穿西装、腋下夹着一个厚纸夹子的中年男人。
大客厅。正面挂着犬神佐兵卫的遗像。中间是戴假面具的佐清和松子,犬神家的其他人都围坐在他们的四周。
门开了,古馆与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古馆(向众人介绍穿西装的人):“这位是鉴定课的藤崎先生,手印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众人一阵兴奋。只有佐清无动于衷。
古馆:“开始吧,藤崎先生。”
藤崎:“好吧,(干咳了一声)现在由我来公布鉴定的结果,我想不讲那些难懂的专用术语,只谈一下结果。(从纸夹里取出印有手印的丝绸与白纸)这两个手印是完全一样的。因此,(不好意思地看看佐清)这两个手印充分地证明,这位就是佐清。”
一时间,众人无声地面面相觑。
这时,珠世似要说话,但刚一张开嘴,却又闭上了,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松子:“诸位,刚才的话你们听到了吧?还有没有异议?如果没有异议,那就是说,你们承认他是佐清了。古馆先生,还有那位先生,你们辛苦啦!”

66.同上·竹子的房间
这里正在通宵地守灵。
鲜花装饰着佐武的照片。
犬神一家人与身穿葬礼制服的大山神官、古馆和金田一等人都在这里。
供桌上摆着茶点、水果和寿司。
室内气氛沉闷。竹子面容憔悴,在默不作声地吃东西。梅子一个劲儿地吸烟。金田一一边吃寿司,一边看着梅子的那副模样。
金田一:“您真爱抽烟呀。”
梅子:“是啊!”
金田一:“松子夫人和竹子夫人也抽烟吗?”
梅子:“姐姐们也抽……怎么啦?”
金田一:“不,没什么。”他嘴里塞满了寿司。
竹子吃得很多。
小夜子(对寅之助小声地):“你看,妈妈似乎有些不正常。”
寅之助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古馆(看了看众人):“大家都很累了,今天就守半个通宵,诸位请回吧。”
松子首先站起来,然后是头戴假面具的佐清,两个人无声地悄然离去。
竹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她那无神的眼睛里忽然放射出憎恶的光芒。
小夜子低声地对珠世说话:“珠世小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珠世:“……”
金田一在大嚼大咽着。
大山神官厌恶地看着他。

67.同上·走廊
小夜子与珠世并肩走着,来到珠世房间附近。
珠世:“到我房间里来吧。”
小夜子:“不,就在这儿。”
珠世:“你要说什么?”
小夜子:“我想问问哥哥的事。听说哥哥在被害之前,见到你了?”
珠世:“……”
小夜子:“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珠世:“我把事情经过大致都跟警察说了。”
小夜子:“说心里话,哥哥是死是活,我毫无兴趣。”
珠世:“……”
小夜子(目光一闪):“我希望你不要选佐智做你的丈夫!”
珠世:“……”
小夜子:“哥哥死了以后,可供你选择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珠世:“……”
小夜子:“而且其中有一个人的脸令人惨不忍睹。我当然要担心啦。”
珠世:“……”
小夜子:“……珠世小姐,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
珠世(吃惊地):“什么?”
小夜子:“是的,是佐智的孩子。”
珠世默默地看着小夜子。
小夜子:“珠世小姐,我再说一遍,你要是选了佐智,我会恨死你的!”小夜子说完,便走开了。

68.同上·珠世的房间
门开了,珠世走进来。她打开电灯。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珠世大吃一惊。
用战斗帽和围巾遮住脸的退伍军人站在墙角。珠世想叫喊,但那人早已象旋风似的冲到珠世面前。
珠世:“啊!”退伍军人用力推倒珠世,跑出门外。
珠世倒在地上,扶着肩头呻吟着。
小夜子第一个跑进房间,走向珠世问着:“你怎么啦?”
珠世:“我刚才恍惚地看到一个穿军装的人,从晒台姚到庭院里去了。”
猿藏跑来,他和小夜子扶起珠世。
屋内,柜子、梳妆台上的抽屉都已被打开,并被翻得乱七八糟。
小夜子:“是小偷!”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叫。
三人面面相觎。珠世:“好象是男人的声音。”
小夜子:“好象是在晒台的方向。”
珠世:“猿藏,快把手电筒拿来。”

69.同上·竹子的房前
佐智、寅之助、幸吉和金田一等人边说着边走出来。
寅之助:“刚才是谁在喊叫?”
这时,珠世、小夜子和猿藏从庭院跑来。
金田一等人从走廊跑向庭院。

70.小船停泊处附近
珠世想跑上晒台,但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她透过夜幕在地上搜寻着。
地上躺着一个人。珠世急忙从猿藏手里接过手电简,照了照躺在地上的人。她叫了一声“啊”!
他们三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禁后退了几步。
从鼻子到脸颊疙疙瘩瘩,裸露着发黑的肌肉——躺在地上的是佐清。
小夜子捂上了眼睛。然而,珠世却瞪大眼睛,凝视着佐清那可怕的脸。
金田一等人跑来。
佐智:“啊,是佐清!”他也把头扭了过去。
寅之助:“他死了吗?”
金田一从珠世手里接过手电筒,走近佐清。金田一:“不,只是休克了,恐怕是被人打的……”
金田一在佐清身旁发现了掉在地上的假面具,他捡起了假面具,他目不转睛地看了看佐清的脸,然后嗅着假面具。
云如流水,皎洁的月亮露出头来。
不知在哪,狗在叫着。

71.湖面上
由于月光明亮,湖水变成了深绿色。一个泡发了的物体缠在水草里,轻轻地浮动着。忽然,这一物体摇晃了一下,边冒看水泡边浮了上去,这是一具无头尸体。
“咕咚”一声,无头尸浮了上来。

72.报纸的标题
无头尸浮上水面
确认为是犬神佐武氏的尸体

73.警察署·署长办公室
署长与身穿白大掛的藤崎鉴定课职员在房间里。藤崎:“死亡的时间,可推断为在下午十一时至十二时之间。死因是背部承受一击,而且从后背一直刺穿到前胸。”
署长:“凶器是什么?”
藤崎:“如剪子一类的物件。”
署长:“剪子?”
藤崎:“而且是刃厚的修枝用的剪子,或花匠用的剪子!”
署长:“如果是后一种剪子,那么凶手就是女的。先调査一下谁有这种剪子!”
金田一坐在墙角的椅子上,搔着乱糟糟的头发。
署长:“这么说,凶犯准备了两种凶器,柴刀和剪子。”
金田一:“也可以认为,是不同的人各使用了剪子和柴刀。”
署长:“你是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金田一:“这是假设。可署长先生,从死者的衣服里找到怀表了吗?”
署长:没有,珠世说肯定交给佐武了,看来她在撒谎。”
金田一:‘‘那么漂亮的人儿是不会说谎的吧。”
署长:“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坏人和好人。”

74.湖面上
湖面上浮着一只小船。珠世在船上仰面紧闭着双眼。天空秋高气爽,她闭目沉思着。

75.山谷
这里远远地可以看到湖。
松子与身上穿得又脏又破的老太婆(松子的母亲阿园)相对而立。
松子:“妈妈,我们不是说好,你再也不到这儿来了吗?可你又给我打电话……”
阿园(低三下四地):“对不起!”
松子:“犬神家现在就跟被捅破了的马蜂窝似的乱七八糟,恐怕你也听到了吧?”
阿园(点着头):“你也够难的呀……”
松子:“你要是那么想,就不该再绐我添麻烦。”
阿园:“听说竹子现在还给她妈妈寄钱呢。”
松子:“我不管别人的事,(从皮包里不耐烦地取出一迭钞票)这个给你,快走吧!”
阿园(立即接过钱):“我听你的,这次恐怕就是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面啦,你要保重身体呀。”松子冷冷地盯着母亲。

76.那须饭店·金田一的房间
金田一的身旁放着吃光了的饭盒。他在认真地画着犬神家的宗谱。
金田一看着画好的宗谱,陷入沉思之中。
开门了,阿春探进头来:“您吃完饭了吗?”
金田一:“嗯,很好吃。”
阿春(莞尔一笑):“全是我做的,什么最好吃?”
金田一:“生鸡蛋!”
阿春:“啊,您真会开玩笑。”她开始麻利地收拾起餐具。
金田一翻开《犬神佐兵卫传》。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书中的一页上,这是佐兵卫与军官们在工厂握手的照片。
金田一猛然站了起来。“我,我出去一趟。”
他把《犬神佐兵卫传》揣进怀里,快步地走了出去。阿春呆楞楞地目送着他。

77.古馆律师办事处
古馆和金田一的面前,放着《犬神佐兵卫传》。
金田一:“经过日中和日俄两次战争,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就是说,每发生一次战争,犬神制药公司就发展一大步。我,我想知道其中的奥秘所在。”
古馆:“那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联吗?”
金田一:“也许有。”
古馆:“……”
金田一(直截了当地):“是与麻药有关吧?”
古馆:“……”
金田一:“古馆先生,你应该把没有写在《犬神佐兵卫传》里的、被隐瞒了的事情告诉我。”
古馆:“……我不太清楚,而且也不想说。”
金田一:“甚至不惜再出现另外的牺牲者吗?”
古馆:“你是说,还会发生杀人惨案吗?”
金田一:“我不肯定,但也有可能。”
古馆(吞吞吐吐地):“……是芥子。”
金田一:“什么?!”
古馆:“……犬神制药公司发家靠的是一种生药,这种药是用一种奇怪的草和树根调制而成的,其中,佐兵卫最精通芥子。或许在流落到此地之前,芥子就跟他有密切的关系吧。总之,他年仅二十三岁时,就创建了制药公司。开始时,就是种植芥子。”

78.(回忆)
整个画面上,盛开着红色花朵——芥子。
古馆的画外音:“你也知道,从一部分芥子花中,可提取鸦片、吗啡和海洛因等麻药。一般来说,种植麻药是受到禁止的。可是佐兵卫通过某种关系,获得了特别的许可。而大量购买这种麻药的,正是当时的军部。”

79.还原为古馆律师办事处
金田一:“……犬神的麻药在战场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吧,恐怕不次于炸弹和枪炮。”
古馆:“这是不幸的,可那是战争呀。”

80.湖面上
发动机震耳欲聋。
珠世慢慢地站起来,手还握着船桨,她在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张望着。
佐智驾驶着摩托艇急速地驶来。珠世莫名其妙地看着佐智。
佐智关闭发动机,靠到珠世的小船旁。
佐智:“你在这儿呀,我在到处找你。”
珠世?“你有什么事?”
佐智:“啊,刚才署长和金田一耕助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们讲,让我们都去。”
珠世:“我马上就回去。”她抄起了桨。
佐智:“这样太馒了,署长很急呢。”
珠世:“可这条船……”
佐智:“这个过会儿叫个人来收回去就行了。快点上艇吧。再磨蹭,那个古怪的署长不定会气成个什么样子呢。”
珠世:“是啊,好吧……”她刚跳上摩托艇,佐智就用手捂住了她的鼻子。佐智的手里拿着一块湿手帕。
“啊、啊、啊啊啊……”珠世在拼命地挣扎着。但是,佐智紧紧地抱着她,湿手帕也紧捂着她的鼻子。
珠世:“啊!”一股酸甜味儿从珠世的鼻子直冲大脑。立刻,珠世瘫倒在佐智的怀里。
佐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把珠世脸上的乱发撩起,在她的额头吻着。
珠世仍由昏迷不醒。
佐智眼睛发光,呲牙一笑,然后,把珠世放到摩托艇里,团起身子,开起发动机,朝与刚才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81.湖中的芦苇小岛
这里水浅泥厚。佐智的摩托艇靠在这里。从芦苇深处飞起两三只鸟儿。
佐智抱起珠世,走下摩托艇,拨开芦苇,向前走着。

82.树林深处·荒废了的一座洋房
涂有白漆的木栅栏几乎全都坏了,上面沾满了泥土。木栅栏里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这座洋房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佐智抱着珠世走进空房子。这里几乎可以说是废墟,霉腐气味刺鼻。蜘蛛网从墙和天花板上向下垂着,如同室内的装饰一样。
佐智穿过大厅,走进一间过去被用为寝室的房间。然后,用脚把门踢上,把珠世放到床上露出稻草的草垫子上。
容貌端庄、秀丽的珠世在昏睡着。
佐智咽了一口唾沫,抛掉自己身上的衬衫,然后俯在床上,一件一件地剥去珠世的衣服。
首先看到的是珠世的平滑的肩膀,然后是丰满的胸部。最后,珠世的身体完全裸露了出来。佐智把手伸了过去。
这时,大厅外发出轻微的响声,接着是脚踏地板的声音。佐智条件反射似的离开床,弓下身子摆好架势,窥视着紧闭的大门。
门外寂静无声。佐智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汗,又回到躺着不动的珠世身旁。
突然,门“吱”地一声响,佐智吃惊地回过头来。门慢慢地被推开了。
佐智:“谁,谁?谁在那儿?”
门大开了。佐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佐智:“喂,说话呀,你是谁?”门不动了。门外站着那个用战斗帽和围巾遮住脸的退伍军人。
“啊!”佐智发出一声怪叫,向退伍军人冲去。他一拳打中佐智的下巴,佐智象麻袋一样倒在地上。
退伍军人用脚踢着佐智,他浑身是土,在太厅里翻滚。
退伍军人抓住佐智的头发拉起他,向他的腹部又是狠狠地一拳打去。佐智重重地撞到墙上,又被反冲力弹出门外。

83.犬神家·客厅
署长和梅子在这里。渡边刑警在他们身旁。
梅子:“关于剪枝用的剪子吗?”
署长:“对,据佣人们说,是你把松子夫人的剪子借去用了,现在还在你这儿吗?”
梅子:“这……(陷入沉思)”
署长:“你怎么啦?”
梅子:我想起来了,在给佐武守灵时,我想剪点鲜花,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署长:“在那前一天还在吗?就是佐武被害的那天。”
梅子(忽然有所觉察):“你问剪子干什么?”
署长:“现在査明,杀害佐武的凶器就是那把剪子。”
梅子(愤怒地):“你是说我是杀人犯吗?你们警察太无礼了,我决不能原谅你们!”
署长:“夫人,请镇静,我们在寻找犯人,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梅子:“我这一生,一直在帮助别人。”

84.同上·小船停泊处
猿藏在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你是猿藏吗,猿藏……”
猿藏:“啊……”
电话里的声音:“你是猿藏吧……珠世小姐现在在丰田村的空房子里。你知道吧,就是犬神家最早的宅基地,珠世小姐被人弄昏过去了。你快去接她回去。这事被人知道,对珠世小姐不利。希望务必你一个人去,快去!”
猿藏刚想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放下电话听筒,正要跑出去,忽又止住脚步。
在外面窥探里边动静的井上刑警悄然离去。

85.同上·松子的房间
松子、竹子和梅子三个人象是在互相揣度对方的心理似的默默地坐着。
松子(嘀喃地):“这是圈套!”竹子与梅子注视着松子。
松子:“梅子用的是我的剪子。犯人用剪子做凶器,是想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
梅子:“那到底是谁……”
松子:“我不清楚,也许……”
竹子和梅子:“……”
松子:“你们还记得那个女人吧,二十五年前……”竹子和梅子努力回忆着。

86.(回忆)幻彩
大雪纷纷扬扬,这里一户农家的院落。
青沼菊乃怀里抱着吃奶的婴儿,抬起她那沾满血污和泪水的脸,狂叫着:“我诅咒你们,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87.还原为松子的房间
梅子:“青沼菊乃?难道是她……”
竹子:“我听说她已经死了。”
松子:“那或许是静马。她也可能让儿子为她报仇。”

88.大街上
阿春快步地走着。
金田一从小胡同里出现。
金田一(打招呼):“阿春姑娘,阿春姑娘。”
阿春(回头张望):“哎呀,是你!”
金田一:“我一直在等着你呢。”

89.荞麦面馆
阿春在吃面条,金田一在她身旁坐着。
金田一:“你辛苦啦,肚子一定饿了吧,多吃点。冒昧地求你给我办事,真过意不去。啊,可你认识大学里的教师,真是太巧了。你见到他了吗?”
阿春(边吃着):“嗯。”
金田一(边看着手里的化验记录):“根据这个记录,毒药的成分是在生化碱化合物中使无水醋酸发挥作用所形成的……,嗯,果然是在烟草里掺上毒药了。”

90.(回忆)幻彩
那须饭店,金田一的房间。
金田一用筷子从烟灰紅里夹出一些烟灰,小心翼翼地放在另一只手上的纸里。

91.还原为荞麦面馆
金田一(边看记录):““还有……,掺进了奇特的白色结晶体,奇特的?(向阿春)老师对此没具体地说些什么吗?”
阿春(停住筷子):“他说,因为象是从生药里提取出来的,所以没法马上分析出来。”
金田一:“噢,是这样,快吃吧!”
阿春继续吃起来。
金田一:“他没说,这种毒药与芥子的果实有关吗?”
阿春(又停住筷子):“他说,芥子的毒性成分主要是吗啡,他从中检查出了盐酸吗啡。”
金田一:“啊,是这样、快吃吧!”金田一又重新认真地看着记录。猛一抬头,发现阿春没有继续吃,而是在看着他。
金田一:“你怎么不吃了?”
阿春:“可我没有时间再吃啦。”
金田一:“啊,是啊……(向里边)请来算账吧。哎呀,你真帮了大忙。幸亏饭店里的老主顾里有药学系的大教授……(边说话边取出钱包)”
阿春:“我来付吧!”
金田一:“不用。”
阿春:“我的信条是,自己吃的东西应该自己付钱。”
金田一:“我说不用嘛,用侦探的经费我还付得起。”

92.犬神家·走廊
夜晚。猿藏抱着昏睡的珠世从晒台上走来。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向走廊深处走去。
猿藏走进珠世的房间,把珠世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他背朝着大门,坐在床上担心地看着昏睡的珠世。

93.同上·松子的房间
古琴旁坐着一个容貌端正的中年妇女(盲人)。松子走进来、坐在古琴旁。
松子:“师傅,对不起。我自从去年患病以来,小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害羞地笑了笑。
师傅:“是啊。”
松子:“我从头弹吧。”
师傅:“好吧。”
松子开始弹琴。师傅静静地侧耳倾听着。

94.梅子的房间
幸吉和梅子两个人在房间里。传来琴声。
梅子:“你听!人都死了还弹琴。”
幸吉:“佐智呢?”
梅子:“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95.古馆律师办事处
金田一将记录给古馆看。
金田一:“据说,这种毒药如果与烟草一起吸;马上就会剧烈地刺激肺脏的血管,使之膨胀出血,最后造成窒息死亡。”

96.(回忆)幻影
署长在警察署的调查室里。
署长:“解剖的结果,从被害者的肺脏检查出毒药。”

97.还原为古馆律师办事处
金田一:“也就是说,毒药不是在胃里发现的,而是在肺脏处发现的。这样看来,若林不是吃了毒药,而是吸进了毒药。”
古馆(有些扫兴地):“你热心地调查了这些?”
金田一:“是啊。”
古馆:“你的调査方向有些不对头呀。”
金田一:“不,我认为这是破案的一条线索……”

98.犬神家·松子的房间
头戴假面具的佐清悄悄地走了进来。
松子弹完琴,向师傅行过礼后,面向佐清:“你到哪儿去了?”
佐清:“出去了一趟。”
师傅:“是佐清吗?我听说你复员回来了,当兵受苦了吧。”
佐清默默地向师傅点头行礼。
师傅:“(向松子)我说迟了。听说你家遇到不幸之事,不胜同情。”
松子:“太不敢当啦。如今这个世道呀,可令人讨厌了,报纸什么的,净写些猎奇文章。”
师傅:“象我这样什么都看不见的人,不为杂事所扰,也许反而到是幸福的。嘿嘿……(小声地笑着)”

99.同上·佐智的房间
深夜。门被打开,梅子向里边看了看,佐智不在房间里。
梅子焦躁不安起来。

100.同上·梅子的房间
梅子进房间,钻进被窝,但睡不着。她一看表,时间已过四点了。
幸吉在旁边的被窝里,大声地打着呼噜。梅子起身杵了杵幸吉。
梅子:“喂,起来,起来……”
幸吉睡眼惺忪。
梅子:“佐智还没回来,我担心……”

101.犬神家·盥洗室
早晨。大雨滂沱。
小夜子在洗脸。
梅子与幸吉走来。
小夜子:“早上好。”
梅子:“佐智不见了,从昨天晚上就……”
小夜子:“是啊,我也是昨天中午见过他,后来就一直没看到。”
梅子(向幸吉):“我们去报警吧?”
幸吉:“你不是讨厌警察吗?”
梅子:“现在的情况不同啦!”

102.同上·屋顶房间
小夜子边走,边找寻着。
小夜子走上台阶。在低矮的房间里,堆满了陈旧的大箱子、行李和写字台等杂物。
小夜子:“他又不是老鼠,不会躲到这里来吧……”她说着,忽然无意地里了望天窗。
她看到了佐智的脸。他那土黄色的脸紧贴在玻璃天窗上向下看着室内。眼睛大睁着,嘴角沾有一丝血迹。
小夜子表情可怕地凝视着前方,她发出低低的尖叫声后昏倒在地上。大雨“哗哗”地下着。
佐智已经死去,他趴在发黑的房瓦上。
摄影机急速地摇起。这里是犬神家的大房顶。
佐智趴在瓦片所组成的几何图样的正中间,脚朝着屋脊,脸贴在天窗上,恰似在窥视天窗。
身穿雨衣的署长、鉴定课职员、医生、井上刑警以及金田一等人在二楼房顶上架好梯子,准备上大房顶。
犬神家的人们在下面向上看着,一阵喧闹。

在屋顶上。
署长等人象落汤鸡似的全身都被雨淋湿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来到尸体旁。
鉴定课职员在拍照,医生开始验尸,但他们的动作很慢。
署长(厌恶地看着尸体):“真残忍呀!”
金田一为了不滑下房去,边用手抓着瓦片,边视察尸体。
署长:“这里不是犯罪现场吧。”
井上刑警:“那么,尸体被移动过吗?”
署长:“你仔细看,瓦片完好无损。”
金田一:“署长先生,(指着死者的脖子)你看,这是琴弦吧?”佐智的脖子上绕有三圈琴弦。
署长:“是用琴弦勒死的吗?”
金田一:“不,也许是伪装……因为菊花的后面就该是古琴了。”
署长:“什么?”

103.犬神家·珠世的房间
珠世仰卧在床上,由于疲劳和伤心,她显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金田一失望地站在她身旁。
珠世:“是佐智被……我真不敢相信……”她用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金田一:“上次佐武出事时,最后见到他的是你。这次也是,你说不清呀,警察对你越来越怀疑了。”
珠世:“……”
金田一:“珠世小姐,我再问一下,你在佐智的摩托艇上发规了什么吗?……在那之后,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珠世(睁大眼晴,努力地回忆着。忽然,眼睛一闪):“好象远处有人叫喊……”
金田一:“什么?”
珠世:“好象有人在争吵……”
金田一:“在,在,在那个空房子里吗?”
珠世:“嗯。”
金田一:“那么,除了佐智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珠世:“那个人就是犯人吗?”珠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金田一。
金田一觉得她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不觉把眼睛移开。他说:“不,还不清楚。”

104.同上·大客厅
松子、竹子、梅子、寅之助、幸吉、戴假面具的佐清、古馆和猿藏面对着署长。而井上刑警和渡边刑警站在门口。
梅子(声哳力竭地):“署长先生,这是你的责任!你糊里糊涂地把我当成罪犯,可就在这期间,我的佐智被人杀了,你应该为我做些什么来赎罪,我要你尽快抓住犯人,那犯人一定是珠世!”
众人一阵骚动。猿藏怒视着梅子。
署长:“你不要随意猜测,这样会影响破案工作。”
梅子:“你还信她说的话吗?佐智根本就不会用药去熏人,也不会去强奸人的。我是他的妈妈,我最清楚,这些都是珠世为逃避罪责,编造的谎话!”
古馆:“可是,一个姑娘是不可能把尸体运到房顶上去的。”
梅子:“是猿藏运上去的!”
猿藏愤怒地站了起来。渡边刑警慌忙抱住猿藏,他却在吼叫着。
梅子绷着面孔转向松子。
梅子:“松子姐姐,这回你高兴了,你如愿以偿了。佐武和佐智都死了,只剩下你那个佐清……你如想以偿啦……”
梅子大声哭倒在地。松子沉默不语。竹子突然开口了。
竹子:“署长先生,听说佐智的脖子上缠着琴弦,这是真的吗?”
署长:“是啊,不过,真正的凶器是更粗一些的绳子。”
竹子(嘀嘀地):“首先是菊花,其次是琴,也就是说,斧、琴、菊……”
署长:“这是怎么回事?”
竹子:“松子姐姐。”
松子毫无表情地看着竹子。
竹子:“为了给佐武和佐智报仇,我把那件事说了吧?”松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竹子:“如今发生了许多既可憎又可怕的事情,我再也忍耐不住了。这些事我虽然说不出口,但我还是要说。(向署长)我们姐妹三人都是同父异母,我们各自的母亲,一生都未成为父亲的正妻,而是做为父亲发泄兽欲的工具,被他养着。可后来,父亲在五十二三岁时,又使一个年轻的女工青沼菊乃怀孕了,这个女工比我们这些做女儿的都要年轻。当这个菊乃生下个男孩后,父亲把犬神家的三件家宝:斧、琴和菊花给了她,这毫无道理,是决不能容许的。于是,我们姐妹三人为了让菊乃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也为了夺回家宝,便到她们母子住的农村去了。”

105.(回忆)——画面如同罩着一层薄纱
农家。
菊乃怀抱婴儿,害怕地盯着门口。菊乃的身旁放着金制的斧子、古琴和菊花。门开了,三个女人闯了进来。(这是年轻时幻松子、竹子和梅子,她们的脸,如同戴了苍白的假面似的扁平,轮廓模糊不清。)
她们硬从菊乃怀里夺过婴儿;把菊乃拉到下着雪的院子里;用竹扫帚乱打被剥得半裸的菊乃;把井水浇在菊乃身上;要用烧火筷去烫婴儿的屁股……
“啊!”菊乃象疯了似的狂叫着,扑向她们夺回婴儿。
她们拿走斧子、古琴和菊花。她们踩倒菊乃。
菊乃向她们叫喊着。
大雪纷纷。
——以上画面的几个镜头由高速摄影组成,没有任何音响。

106.警察署·署长办公室
屋里有署长、金田一和古馆。
古馆:“竹子夫人等认为,菊乃叫喊要用斧子、古琴和菊花报仇与这次的事件有关。”
署长:“可真够残忍的,人的欲望真是太可怕了!”
金田一:“……”
署长:“古馆先生,你知道菊乃母子的行踪吗?”
古馆:“菊乃投靠富山市的亲戚去了,后来有了家。但在大空袭时,她被炸死了。”
金田一:“真是个不幸的人啊。”
古馆:“静马好象去当兵了,以后一直没有音信。”
署长:“好,一切都清楚了。穿旧军装的人就是青沼静马,同时也是犯人。一定是他想独占遗产,才接连去杀人的。喂,井上!马上发通缉令!”
金田一笨拙地空咳了一声,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107.犬神家·门口
雨刚停。门口停着警车和救护车。
昏迷不醒的小夜子被担架抬出来。竹子、寅之助和穿白大褂的医生跟在旁边。
寅之助:“大夫,没关系吧?”
医生:“如果是暂时性发作,只要镇静下来就会好的……可,你们知道了吗?”
竹子:“什么?”
医生:“小姐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竹子(惊愕地):“啊!”

108.那须神社·神殿里
正面摆着家宝:斧子、古琴和菊花。
大山神官与金田一相对而坐。
大山:“斧子、古琴和菊花这些家宝,首先是由前两代的神官野野宫大贰先生想出来的,这些原来是神社的吉祥话儿。后来,神官用黄金做出斧子、古琴和菊花,做为神社的社宝。在犬神佐兵卫开始创业的时候,大贰先生做为贺礼将这三件宝贝赠送铪他了。”
金田一:“家宝平时就保存在这个神社里吧?”
大山:“是的。”
金田一:“富、幸、吉(指斧、琴、菊的谐音——译者)这些吉祥话儿现在反而变成了诅咒的话……我担心的是,还有斧子呀。”
大山:“你,你是说,还会发生惨案吗?”
金甲一:“据说,野野宫大贰与佐兵卫关系不正常,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是同性恋关系,对吧?”
大山(吃惊地):“你……你怎么知道的?”
金田一:“是从古馆先生那里听到的。”
大山:“那与这次事件有关吗?”
金田一:“这也是一个疑点。”

109.(回忆)幻影
这是一个少女(七、八岁)的半身镜头,她睁大眼睛,凝视着正前方。

110.还原为神殿
金田一:“大山先生,您与野野官家是亲戚关系吗?”
大山:“啊,是远亲。”
金田一:“您什么时候当了这里的神官?”
大山:“已经十五年了。”
金田一:“大山先生,为了不使悲剧再次重演,请您把野野宫家与犬神家的关系,无论多么细小的事情,都告诉我吧。”大山凝视着金田一。

111.古馆律师办事处
接近黄昏时分。
古馆(睁大眼睛):“什么,珠世小姐是佐兵卫的亲孙女?”金田一在他身旁重重地点着头。
金田一:“在那须神社仓库的柜子里,藏有从前的书信。”

112.那须神社·仓库
大山打开旧柜子门。金田一站在旁边。
柜子里塞满了褪了色的日记本、书信和账本。
大山:“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相信珠世小姐出生的秘密,我的嘴很严,此事对谁都从未讲过,只有你是例外。”
金田一:“噢。”
大山:“我天生喜欢读古书,你呢?”
金田一:“不喜欢。”
大山:“我在翻这个柜子里的书信时,发现有关野野宫与佐兵卫关系异常的记载。”

113.(回忆)幻影
再次出现那个少女的半身镜头。她站着盯着某一个方向。

114.还原为仓库之中
大山:“野野宫虽有妻子,但他由于某种原因,根本不能进行房事。正因为如此,佐兵卫才受到野野宫的宠爱。但不久,年轻的处女妻子晴世与佐兵卫发生了关系。奇怪的是,野野宫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后,宽恕了他们的错误,并鼓励他们把不正当关系维持下去。”

115.古馆律师办事处
金田一:“根据他们两个人的日记,看来佐兵卫和晴世对于那样的生活,一直感到十分痛苦。”
古馆:“那个叫大贰的人,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116.(回忆)黑白鲜明的画面
那须神社仓库之中。
地板上,全裸的男人(佐兵卫——二十二岁)与女人(晴世——二十七岁)拥抱在一起。
两只眼睛从高高的窗户上往里看着——这是野野宫大贰。
大山的画外音:“他虽然觉得对不起这个长期做处女妻子的晴世,但由于害怕社会與论,他不敢与妻子离婚,把晴世公开让给佐兵卫。”

117.古馆律师办事处
金田一:“但是,大贰把他们两个人生的祝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上到了他自已的户口上。后来,祝子找了个倒插门的女婿。他们生的孩子就是珠世小姐。”
古馆:“佐兵卫那么喜欢和爱护珠世,原来因为她是他的亲孙女呀。”
金田一:“犬神佐兵卫是信州最大的富翁,但他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古馆先生,我强烈地感到,现在我们所遇到的一连串的惨案,似乎都是佐兵卫所指使的。”
古馆:“金田一先生,佐兵卫在七个月前就已经死了,你怎么……”
金田一(搔着乱糟糟的头发):“是啊,的确不合逻辑,我这是怎么了?”
古馆站起来,打开电灯。
金田一:“他一生中真正爱的女人是恩人的妻子,因而他感情忧郁,为所欲为。金钱、女人和权力,他满足了他所有的欲望。为此,许多人受到他的凌辱,菊乃和松子等人的母亲都……”

118.(回忆)犬神家的后门附近
少女半身镜头,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这个少女是松子。摄影机往前拉,她身旁站着竹子(四岁)和抱着婴儿(梅子)的女佣人,这里是犬神家的后门附近,时间是冬季一个大风天的黄昏。
松子的母亲阿园(二十八岁)出现在镜头上。
阿园:“松子,快回去吧。总站在这儿,我们永远也不能告别。不要担心妈妈,老爷给了我很多钱。我该走啦,你快些长大吧。”
阿园扭过身子,走了。
松子紧握住竹子的手,她眼泪已哭干了,一直站在那里。

119.还原为古馆律师办事处
金田一:“啊,对了,古馆先生,你认识松子的母亲吗?”
古馆:“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见到她了。”
金田一:“大山先生说,他最近在这个城市见到过她。”
古馆:“阿园的娘家在山那边,她弟弟继承着家业,但她好象并不常到那儿去。”

120.犬神家·珠世的房间、
夜晚。松子和佐清坐在珠世面前。
松子:“珠世小姐,你下决心了吗?”
珠世毫无表情。
松子:“现在,佐武和佐智都已经死了。你所能选择的,只有佐清了,我希望听到你最后的问答。”
珠世:“……”
松子(焦急地):“你为什么不说话!除了他之外,你没有另外的选择了。”
珠世(静静地,但却很干脆地):“我拒绝!”
松子:“你说什么?你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你如果拒绝与佐清结婚,就会失去有关遗产的一切权利。那你也干吗?”
珠世表现了固执的神情。
松子(生气地):“珠世小姐,你说话呀!”
珠世看了看戴假面具的佐清那冰冷的脸。对松子说:“姑姑,这个人不是佐清。”
松子:“……?”
松子不觉去看戴假面具的佐清。戴假面具的佐清突然站起来,默默地走出房间。
松子:“佐清!”
月光皓洁,犬神宅院在月亮逆光的照射下,象空房子似的一片漆黑。
远处传来狗吠声。

121.同上·松子的房间
松子站在挂在柜橱里的挂抽前,划着火柴,点上了蜡烛。
松子闭目祈祷,蜡烛光在摇晃,画在挂轴上的那只奇怪的狗似在动着。
“唧——”这是松子灵魂的呼唤,这声音从弱到强(非现实音)。

122.(回忆)——博多港
人们跑向刚到岸的退伍军人船。有人高高地举着写有退伍军人姓名的纸条。松子在人群之中。
退伍军人陆续上岸。
松子在拼命搜寻着佐清。“妈妈”有人在叫她,她扭头看去。只见身旁站着一个战斗帽戴得紧紧压着眉梢的人,在战斗帽下露出的脸裸露着紫黑色的肌肉,疙疙瘩瘩,十分吓人,松子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人。
男子(嘶哑的声音):“我是佐清。”
松子摇摇晃晃地走近他。

123.还原为松子的房间
灵魂的呼唤低沉而持续不断。
松子似乎被这呼唤所指挥着似的祈祷着。

124.(回忆)造假面具的师傅家
东京造假面具的师傅家。老手艺人在取佐清的脸型,并在这个脸型浇入粘乎乎的液体(橡胶)。
松子在旁边担心地看着。

125.还原为松子的房间
松子在祈祷着。灵魂的呼唤——突然停止了。
“嘭”地门开了,戴假面具的佐清走了进来。
松子似从梦中惊醒,回过头来,她问:“你到哪儿去了?”
戴假面具的佐清默然无声地要走向隔壁的房间。
松子:“你到这儿来!”她抓住戴假面具的佐清的手走向走廊。

126.同上·仓庠里
松子和戴假面具的佐清走进来。
松子:“佐清,你看着我……我们马上就要如愿以偿了。”
戴假面具的佐清慢慢地转过头来。假面具下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松子。
松子(胆怯地):“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高兴?……你说话呀!”
戴假面具的人:“……”
松子:“佐清,……不会的,不会是那样(走近佐清,紧紧地抱住他)珠世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不会的,她在说谎。妈妈这是怎么啦,啊,佐清,你说话呀!”
松子抱住戴假面具的佐清,用手抚摩着他那被假面具遮住的脸。突然,从假面具下传出低低的笑声。马上,低低的笑声变成了狂笑。
松子:“……”她感到不知所措。
戴假面具的人(用力甩掉松子的手):“珠世小姐说的是真的,你那宝贝佐清早就不在了!”
松子:“……”
戴假面具的人:“可怜呀,这都是因为他有个杀人犯母亲,那家伙哭着舍弃了这个家。”
松子:“啊,那你……”
戴假面具的人:“我是青沼静马,是那个被你和你的妹妹们殴打、侮辱的青沼菊艿的儿子、静马!”松子目瞪口呆,站立不动。
静马:“母亲死时,我才九岁,她临死时都在诅咒你们,诅咒犬神一家,我也发誓要报仇,为母亲报仇雪恨!”
松子:“……”
静马:“真是有缘份呀!后来,我被拉去当兵,在战场上遇到了你的儿子佐清,那是缅甸前线,我想恩怨都付之流水吧,便跟他交了朋友。我们的长相和体型都很相似,处得也不错,你的儿子是个好人,由于战事紧张,我们的部队分开了。他的部队全军覆灭。而我脸上负了重伤险些丧了命。正是对犬神一家复仇的心理,使我活到了今天。我当时就下决心,要冒名顶替佐清,占有犬神家的全部财产。哈哈哈……”静马在狂笑。
松子的全身象患了疟疾似的颤抖着。

127.湖边的路上
晨雾散去。小夜子走来,她怀里抱着个小木偶,她停住脚步,眼睛凝视着湖面。
在浅滩处的水面上,戳着一个倒八字的东西——这是一个人,他的上半身倒插在水中看不到——这情景叫人感到既可怕又滑稽。
在湖边的路上,小夜子“嘿嘿嘿”地笑着。她的眼睛无神,这表明她的精神已不正常。
小夜子:“真有趣。我也算一个,跟你作伴。”说着,她走进水里。

128.车站前
汽车到站停下。
金田一边四处搜寻着什么,边走下车来。

129.湖面上
警察们在打捞尸体。两个警察乘小船抓住尸休的脚往上拉。尸体被从水中拉上来,但眼睛、鼻子和嘴沾满了泥,看不清面孔。
渡边刑警等人乘坐着另一只小船。
渡边刑警:“喂,在水里涮一涮。”
警察们把尸体再次放进水里,涮了两三下后又拉了上来。这尸体是静马,他的脸象石榴似的疙疙瘩瘩的。

130.警察署·署长办公室
暑长与古馆在一起。
古馆:“这尸体是佐清吧?”
署长(愤怒地):“是的,脸被斧子砍坏了。犯人果然用斧子、古琴和菊花杀死了三个人!”
金田一闯进门来。署长与古馆吃惊地看着金田一。
金田一:“又,又……(说不出话来)”
古馆(沉痛地):“佐清被害了。”金田一低低地垂着头。
署长:“你到哪儿去了?”
金田一:“啊……(欲言又止,突然又抬起头来)署长,能不能帮我取下被害者右手的手印和指纹?”
署长:“你也要这样做吗,刚才珠世小姐也提出同样的要求。”
金田一:“珠世小姐?”
古馆:“上次取的手印不是与神社里的一样吗?”
金田一:“问——问题就在这儿。”

131.特写镜头——两个被极度扩大了的手印
这里是警察署鉴定课。鉴定课的职员们在鉴别手印。署长、古馆、渡边刑警与金田一走了进来。
渡边刑警(看着手印):“清楚了吗?”
藤崎:“哎,真怪,与神社里的手印完全不同。”
署长:“那么说,被害者不是佐清?”
藤崎:“是的。”
金田一:“他们换了。”
署长:“什么?”
金田一:“他们巧妙地利用假面具,真换假,假换真……”
署长:“那么,今天早晨那个倒立着的尸体是谁?”
金田一:“是静马。”
署长:“这么说,住在柏屋的退伍军人是犯人!”

132.犬神家·珠世的房间
门把无声地转动。伏在桌上的珠世抬起了头。
门钮一响,门慢慢地开了。珠世的目光紧盯着门。
走进一个黑影——深压眉梢的战斗帽,遮住鼻子的围巾。此人身穿退伍军装,反手把门关上。
珠世一阵紧张。短暂的沉默——
珠世(从嘴里挤出似的):,你是佐清……”
此人默默地摘下围巾。他的脸映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他就是佐清。
珠世满脸绯红。她不觉向前走了两三步。
佐清(厉声地):“不许过来!”珠世停住脚步。
佐清:“是我杀的,佐武、静马都是我杀的!”
珠世:“佐清……”
佐请:“我被通缉,恐怕逃不掉了,但我已有准备。我这条命是在战场上捡回来的,何时死都无所谓……只是,在死之前,我想见见你,哪怕是一次。”

珠世热泪盈眶。
佐清:“你应该舍弃犬神家的一切,忘记一切,重新生活……明白了吗?”他从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扔在地上,便返身跑了出去。
珠世随着追了出去。珠世在走廊上奔跑。
佐清已从晒台跳向庭院。

133.大街上
金田一急匆匆地走着。
阿春:“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回过头看去,只见女服务员阿春站在菜店门口在向他打招呼。
阿春:“您昨天晚上没回饭店吧?”
金田一:“嗯……”
阿春:“您还上哪儿去?”
金田一:“有点儿事。”
阿春:“是破案吗?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金田一:“不,今天很忙,再见吧。”
他慌忙快步离去。阿春生气地目送着他。

134.警察署·走廊上
井上刑警大步走来,险些与从刑警室里出来的渡边刑警撞个满怀。
井上刑警:“喂,好象丰田村的那个空房子里住进人了。”
渡边刑警:“是那个退伍军人吗?!”
井上刑警:“不清楚。在厨房里发现了新的脚印,是穿军用鞋的。”

135.湖心芦苇小岛
佐清用手分开芦苇,走向荒芜的空房子。后面的苇根处在轻轻地摇晃着,并在移动,好象有人跟踪他。
佐清走进空房子。
猿藏从芦苇丛屮出现。
在空房子里。佐清从柜子里取出一捆琴弦和斧子,并拿起立在旁边的生锈的铁锹,想走出后门。
猿藏突然出现在后门口。
佐清(吃了一惊):“你住跟踪我?”猿藏盯着他。
佐清:“好久没见啦。”
猿藏:“……”
佐清:“你当然会生气的,因为由于我,珠世涉嫌杀人。可是,你不用担心,我打算马上消失在你们面前。”猿藏突然抓住佐清的胳膊,要把他拉出去。
佐清:“你,你要干什么?”
佐清甩掉他的手。猿藏扑了上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倒在地板上,你上我下地经过几个回合,佐清迅速地站起来,猿藏又冲了上去。
佐清倒下。猿藏仆上去。佐清猛击猿藏。猿藏紧抓住佐清,要把他拉出去。
这时,渡边刑警和警察们闯进门来。
佐清和猿藏大惊失色。警察们包围了两个人——

136.湖边
珠世站在湖边,憔悴苍白的面颊上垂着黑发。金田一快步走来。
珠世:“我用电话打扰你,实在对不起。”
金田一:“你说刚才佐清来了?”
珠世把一封信交给金田一。金田一接过信来看着。
信封上写有“我的自白”的字样,背面写着“犬神佐清”。
金田一:“佐清写这个……”^
珠世:“请你看一看,我不能亲手把这个交给警察。”金田一从信封里取出信纸。上面用粗钢笔潦草地写着:“一连串杀人事件的犯人是我,犬神佐清。以上是我的自白,犬神佐清。”
金田一(目光离开信封):“佐清大概是来与你告别的吧?”
珠世(满含泪水):“我想是的。”
金田一:“珠世小姐,你也发觉湖里的尸体不是佐清吧?”
珠世(喃喃地):‘‘即使认错谁,我也不会……不会认错佐清的。”金田一频频地点着头。
珠世:“打电话给猿藏,叫他去救我的,一定是佐清。”
金田一:“我也这样认为。”
这时,猿藏拼命地跑来。两个人看着猿藏。
猿藏来到他们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呆立着看着珠世。
珠世:“猿藏,发生什么事了?……是佐清……”
猿藏重重地点点头。
金田一猛然地跑走了。

137.警察署·调査室
署长紧张地询问着佐清。金田一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桌子上放着那个信封。
署长:“你胁迫静马,让他帮你杀了佐武和佐智。条件是在实现你继承遗产的计划时,要给他以相应的报酬,是不是?”
佐清(低着头):“是的。”
署长:“你杀害静马,是不是因为报酬问题发生纠纷?”
佐清:“不是。”
署长:“嗯?那么,你一开始就打算要杀死静马吗?”佐清点点头。
署长哼了一声。
金田一(向佐清):“不是这样吧……相反,是静马在胁迫你?”署长吃惊地看着金田一。
佐清抬起头来,却沉默不语。
金田一:“喂,佐清,你不可能是所有惨案的犯人。(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比如说若林,若林是在九月十九日被害的。而你回到这座城市是在二十日。”
佐清:“若,若,……若林事件与我无关,我所认的只是犬神家的三个人。”金田一使劲搔着乱糟糟的头发。
金田一:“署,署,署长先生,你听到佐清刚才说的话了吧,佐清已经默认,出现在柏屋的退伍军人就是他。”佐清忽然不知所措。
金田一:“你退伍回到博多时,在报纸上看到假佐清混进了犬神家。于是,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人换出来,稳妥地处理好此事,便遮住脸首先来到了柏屋。”

138.(回忆)“柏屋”
佐清身穿旧军装,戴着战斗帽,围着围巾走进来。
金田一的画外音:“就在当天夜里十点钟左右,你离开柏屋,悄悄地来到犬神家,把假佐清叫了出来。”

139.还原为调査室
金田一:“正象你猜的那样,假佐清就是青沼静马,但由于静马的脸受了重伤,戴着橡胶制的假面具,所以,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出假佐清的计划落空了。”

140.(回忆)晒台的暗处
穿着旧军装的佐清和戴假面具的静马对峙着。
金田一的画外音:“静马想继续实现自己的计划,而佐清你不允许他那样做,在这里,你们争执起来。”

141.还原为调査室
佐清象是在肯定金田一的话似的忽然垂下了眼睛。
金田一:“这时,正好佐武来了,你们便躲了起来,后来珠世小姐也来了。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正如珠世小姐所讲的那样,在珠世与猿藏走后,这里发生了杀人惨案,你们都是目击者,也就是说,佐清,你清楚地看到了犯人是谁。”
署长(向金田一):“怎么,你说这个人不是犯人吗?”金田一用困惑的表情看着署长。
佐清的肩膀在颤抖。
金田一(向佐清):“你为了包庇犯人,才制造出自白书,并采取了这样的行动。”
佐清:“……”
金田一:“但这些是掩盖不了的。而且,只有你讲真话,才能解救犯人。”
佐清紧咬嘴唇,用双手捂着脸。
金田一:“那个人就是松子夫人。”署长注视着金田一。
佐清嚎啕大哭,瘫倒在地。

142.犬神家·大客厅
客厅的每个角落都充满黄昏的气氛。松子孤独地坐在那里。她面对着佐兵卫的遗像。
生者与遗像上的视线接触,互相对视在一起。
灵魂在呼唤。佐兵卫的照片——他的两只眼睛似在燃烧着青白色的火焰。那种感情的火焰也反射到松子的眼里——灵魂的呼唤逐渐高涨起来。
过了一会儿。松子凝视着佐兵卫的照片,她的头上渗出汗水。
突然,灵魂的呼唤停止了。松子突然醒悟过来,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这时,门外传来金田一的声音:“我是金田一……”
松子若无其事地拉过身旁的烟盒,取出一只雕漆烟斗,又从烟盒的小抽屉里取出烟丝,压上烟斗。
松子:“请进。”
金田一走进来:“对不起……你知道了吧?湖里的尸体不是佐清。”
松子:“白天警察告诉我了。”
金田一:“你很喜欢抽烟啊!”
松子:“嗯。”
金田一:“松子夫人,佐清被警察逮補了。”
松子:“什么?(不觉探过身来)佐清现在在哪儿?”
金田一:“佐清是犬神家一连串杀人惨案的嫌疑犯!”
松子(稍稍平静了些):“……可笑,佐清会去杀人吗?”
金田一:“的确如此,犯人不是佐清,而是你。”
松子(露出吓人的微笑):“你有什么根据,敢说这种话。”
金田一:“是你让若林去探听遗嘱的内容。”
松子:“胡说!”
金田一:“若林害怕了,才求助于我。”
松子:“住嘴!你有什么权利插手别人家的事,你又不是警察。如果我知道遗嘱的内容,在公布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吃涼了。”
金田一:“你怕事情被人发觉,便杀人灭口。”
松子:“你胡编。他死的时候,我已经到博多去了。”
金田一:“的确如此,我也上了你的当……仍有些犯人,虽然不在被害者身边,却也能犯罪。”
松子:“……”^
金出一:“为了让若林随时可能死去,犯人把混杂有某种毒药的物品交给他,自己却走得远远的。”
松子:“编得还挺象回事儿。”
金田一:“昨天,我到岩城村见到了你的妈妈。”
松子:“……”
金田一:“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犬神佐兵卫的情况,除此之外,别无他意……你妈妈告诉我,她看到你把烟丝交给了若林。”

143.回忆·火车站
松子站在站台上,若林来送她。松子将烟丝递给他。松子的母亲阿园躲在检票口看着他们。
金田一的画外音:“阿园是来分享遗产的,虽遭到到你的拒绝,但她没死心,一直跟着你到了火车站。那天正好你要到博多去……这样,偶然地……”

144.还原为大客厅
松子(冷冷地):“我跟她已经断绝了关系,她不是我的母亲。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金田一(搔着乱糟糟的头发):“你不承认,也是不能掩盖的……还是由我来说吧,你杀害若林之后,又杀了佐武。那天晚上,佐清就藏在晒台上,这你不知道吧?”
松子(睁大眼睛):“佐清?”
金田一:“他与静马两个人……”

145.(回忆)晒台上
佐清和静马藏在黑暗处。
珠世和佐武扭在一起。珠世的衣服被撕破,别针脱落,身体裸露出来。
猿藏跳出来把佐武打倒在地。
“你要再敢这样,我就宰了你!”猿藏吼叫着,然后,他扶着珠世,跑下台阶。
佐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金田一的画外音:“你一直在跟踪着佐武,等珠世等人走了之后,你就走近佐武……”
松子站在佐武背后,猛然用手里的剪枝剪子刺向佐武。佐武双手抓空向后仰着,终于扑倒在地,气绝身亡。他背部喷出的鲜血马上在地上积成一大滩。

146.还原为大客厅
松子(呻吟般地):“佐清……”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剧烈动摇的神色。
金田一:“在你走后,静马对佐清说,他可以不揭发此事,但强迫佐清听他的指使。从那时起,佐清就变成了青沼静马的仆从。”

147.(回忆)菊花花圃
笠原淡海的菊花做的头部被一刀砍下。静马把佐武那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上面。
这是一幅地狱般的图面——
佐清不觉扭过头去。
静马(向佐凊):“这都是为了救你妈妈。因为犯罪越残忍,人们就越不会认为是女人干的……”

148。还原为大客厅
松子茫然地看着金田一。她的嘴唇在颤抖。
金田一:“第二天早晨,看到放在菊花人形上的佐武的人头,最感到奇怪的,恐怕就是你吧……真正的凶犯不知道有事后同案犯,而这些同案犯为她做了善后工作。这些可以说是这次事件的特点。”
金田一:“你的杀人动机是为了让佐清和珠世小姐结婚……,可是,你不知道,珠世小姐是佐兵丑的孙女。”
松子(谔然):“什么?”
金田一:“珠世小姐的母亲祝子是佐兵卫和野野宫晴世生的孩子……你是主动地干着佐兵卫所希望的事情。”
松子(向金田一叫喊着):“佐清……让我见一见佐清!”

149.犬神家·大门口
警车开到犬神家的大门口。署长与佐清走下汽车。
佐清与渡边刑警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珠世站在走廊的一端看着佐清。
佐清停住脚步,他和珠世互相对视。
手铐紧紧地铐着佐清的手腕。
珠世眼含泪水。

150.同上·大客厅
松子独自一个人站在大客厅。佐清戴着手铐走进来。两个人对视着。
佐清:“妈妈……”
松子轻轻地抚摩着佐清手腕上的手铐。佐清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松子:“你还活着……(抚摩着他的肩膀)当妈妈听说你们部队在缅甸前线全军覆灭时,几乎不想再活下去了。但我时常祈祷着,你不会死,也不能死,我的祈祷肯定灵验了,所以我才能和你见面。”
佐清:“……”
松子:“分别五年多了,我没有忘记在大雨中送你到松本联队去的那一天……佐清,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看我?”
佐清:“是由于我的失职,才使得全军覆灭,我没有脸再回日本了。”
松子:“我在博多,因为太想你了,结果犯了一个大错误。那个人是静马……,你饶恕我吧。”
佐清:“那是偶然的巧合,可怕的巧合,好几次,可怕的巧合凑到了一起。”
两个人相抱而哭。

161.同上·客厅
署长、竹子、梅子、寅之助,幸吉和古馆在客厅。
梅子:“我真不相信。松子姐姐会是内手,署长先生,请你好好地给我们讲一讲。我是决不会激动的。对于这些,我吃惊、害怕、生气,现在都快说不出话了!”
竹子:“梅子,不要瞎吵吵。”
梅子:“你能默然处之吗?你的遭遇比我还惨。”
竹子:“松子姐姐如果是真的,也够不幸的。”
梅子:“啊,我们姐妹为什么都这么不幸呀!”
古馆:“好了,请安静。松子夫人被金田一所说服,也见到佐清,现在好象已经镇静下来了,我想,她可能会来见我们的。”

152.大客厅
金田一开始讲述——“诸位,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巧合。但将这些巧合巧妙地编织成一个故事,需要异乎寻常的智慧。我认为,静马在军队里掌握了这些智慧,在战场上,这些一定很有用吧……”
这里是大客厅。松子、佐清、署长、古馆、竹子、梅子、寅之助、幸吉和珠世等人各怀感慨地听着。
金田一:“静马害怕由于手印不同而暴露自己,就命令佐清在第二天夜里换他。于是佐清戴上了假面具,留在屋里;而静马装扮成退伍军人,把无头尸运到了湖边。”

153.(回忆)夜晚的湖心
退伍军人打扮的静马从小船上把无头尸投进湖里。
金田一的画外音:“然后,静马乘小船到观音海角,把船扔掉,到柏屋去了。”

154.还原为大客厅
金田一:“第二天,虽然鉴定了手印,但由于那是真佐清,手印自然也完全符合了。”
松子闭着眼睛,似在回忆着什么。
金田一:“那天晚上,佐清和静马又换了过去。”

155.(回忆)小船停泊处旁
静马露出丑陋的面扎,昏倒在地。
金田一的画外音:“佐清按照静马的命令,换了衣服,把他打昏过去后,逃掉了。”
金田一蹲在倒在地上的静马身旁;嗅着假面。
金田一的画外音:“静马特意摘掉假面具,是为了证明他没有替身。但我发觉他们换了。”

156.还原为大客厅
古馆:“你怎么知道的?”
金田一:“很简单。在拾起假面具时,我闻到一般发蜡味,这种发蜡与昏倒的静马的发蜡味儿不一样……”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松子用无神的目光看着榻榻米,低声地讲了起来。众人的视线一同转向松子。
松子:“在那之前,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假的,可是,当听到手印相同时,我是多么地高兴呀。我甚至想到,我不该怀疑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小会儿。(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天花板的眼睛里发出异常的光)那天晚上,我叫来了琴师……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身不由己了,不,是我以外的什么人在支配着我……”

157.(回忆)犬神家的庭院
漆黑的夜晚。松子凝视着庭院。
佐智踉跄地从后门走进来。
松子忽然解下和服腰带。
佐智瘫坐在仓库前。
松子转到佐智身后,猛然地用腰带勒住佐智的脖子。佐智痛苦地挣扎着。他竭尽全力地咬住松子握腰带的手指。
松子不顾一切地勒紧腰带。佐智无力地趴在地上。

158.还原为大客厅
突然,梅子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幸吉跑来抱起梅子。
幸吉:“别哭啦!”
竹子用憎恶的目光看着松子。
“啪”地一声,忽然正面挂着的、镶有犬神佐兵卫照片的镜框摔到地上。众人吃惊地看着镜框。
镜框上的玻璃出现几条象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松子凝视着镜框。
碜人的沉默充满整个客厅。
金田一(沉痛地):“这是不幸的……正赶上佐智在空房子里和佐清打完架,身心都受到伤害,悄悄地回来……”
古馆:“他后来又被佐清和静马弄到房顶……”
金田一:“是的。”
署长:“(向佐清)你为什么给猿藏打电话,让他接回珠世小姐,却又回到犬神家来了吗?”
佐清:“我担心珠世……”
珠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佐清。
古馆:“那琴弦是谁勒上的?”
佐清:“静马说,因为诅咒的是三件家宝,菊花之后就该是琴弦了,于是他让我勒上了琴弦。”
署长:“(对金田一)可是,据当时松子夫人所讲,她当时正在练琴。”
金田一:“我问过琴师了……”

159.(回忆)盲人琴师的特写镜头
琴师:“只要练过四五年琴,就能分辨出古琴音色的好坏……她的家里遇到不幸之事,却要我来教她练琴,首先对此我就有些不可理解。开始时,她弹得还好,但中途离开回来后,我就发现夫人的食指受伤了,而且为了掩盖这些,她还在忍着疼痛弹琴呢。”

160.还原为大客厅
众人盯着松子。
松子的视线始终盯着天花板。

161.(回忆)仓库里
載假面具的静马:“我那时就下决心,要占有犬神家的一切。哈哈哈哈!”静马在狂笑。
摄影机——急速拉开。松子站在静马面前。
松子好象全身发疟疾似的颤抖着……
静马:“多亏你的帮助,一切都很顺利,唯有一点是我算计错了,就是应该死掉的佐清在我之后也退伍回来了。”
松子:“什么?!佐清回来了?他在哪儿?”
静马:“你找也没用,他遵从我的命令,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啦。”
松子:“你混蛋!”
静马:“你喊吧,哭吧,你已经再也不敢碰我一根毫毛了。”
松子沉思着。
灵魂的呼唤又开始了。
静马(扯下假面具):“我就是犬神佐清,这个家的一切都是我的。珠世、遗产以及所有的一切。我贏了,我战胜了犬神一家!”他傲然地说完后向门外走去。
浑身打颤的松子象上了弦的木偶似的迈出一步,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立在旁边的一把手斧。
灵魂的呼唤急速高涨。
松子使劲伦起斧子,从后面向静马砍去。
“啊!”袭击者与被袭击者的惊叫声混在了一起。静马头后部被砍伤,昏倒在地。接着,第二斧,第三斧,松子象疯了似的抡着斧子。她面目十分可怕,鲜血溅到她的脸上。

162.还原为大客厅
松子安然地闭着眼睛,神色异常坦然,似乎已超脱愤怒和失望。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她。
署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佐清):“静马的尸体是你从悬崖上扔到湖里去的吧?”
佐清沉重而悲伤地点点头。
松子(忽然睁开眼睛):“竹子梅子,请饶恕我……”
竹子和梅子强压着冲动的感情看着松子。
松子:“我无路可走,只有如此,父亲的所作所为,使得我们不可能去爱他,对他,我们只有憎恶……可是,最终我没能逃脱父亲的怨恨……”
珠世抽泣起来。
寅之助:“在给佐武守灵的那天晚上,是谁闯进珠世小姐房间里去的?”
金田一:“当然是静马。”
寅之助:“他去干什么?”
金田一:“他后来觉察出珠世小姐的计策,是来取回带有指纹的怀表的。但是,他不知进珠世小姐已经把怀表交给佐武了。”
署长:“可从佐武的尸体上,没有发现怀表呀。”
松子打开烟盒里的小抽屉,取出金壳怀表,扔给金田一。
怀表在榻榻米上滚动着。众人毛骨悚然地着着怀表。
松子(浮起淡淡的微笑):“我不知道计么指纹的事情,这表是从倒在地上的佐武身上掉出来的,我就捡了回来。”
金田一:“如果松子夫人知道这块怀表上印有静马的指纹,那么,……”
她有些失望。
珠世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放在膝盖上的手。
松子在烟斗上压上烟丝,把烟斗送到嘴边。
松子:“署长先生。”
署长:“……”
松子:“佐清会被判刑吗?”
署长:“没办法呀,即使有任何原因,他也有同犯和事后同犯的罪过。”
松子(吸了一口烟):“会判得很重吗?”
署长“这……”
松子:“会判死刑吗?”
古馆(接过话茬):“不会的,有充分酌情从轻处理的余地。”
松子:“珠世小姐。”
珠世:“啊?”
松子:“你会等到佐清出狱吧?”
珠世(毫不犹豫地):“只要佐清愿意,我等着他。”
佐清:“珠世小組……谢谢你。”
松子:“啊……太好啦……”
古馆(向松子):“是你在看到遗嘱的抄件之后,在珠世小姐的船上凿的洞吧?”
松子边甜甜地抽着烟,边点点头。
松子:“佐清,你要从父亲的怨恨之中把珠世小姐解救出来。……”突然,松子向前趴在榻榻米上。
金田一:“糟了,糟了!”他急忙跑过去抱起松子。佐清等人也跑过来。
金田一:“是烟丝,这些烟丝里有毒,与杀死若林的一样办法。”
松子嘴角渗出鲜血,已经断气。她的脸上浮着一丝微笑。

163.次日早晨
竹子和梅子坐在空旷的大客厅里。两个人面部毫无表情。
竹子:“我们与父亲之间丝毫没有爱,我们是在怨恨和诅咒声中成长起来的。他教给我们的不是爱,而是憎恨,不是湿柔,而是冷酷。”
梅子:“也许人是有灵魂的吧。松子姐姐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断地杀人。我真以为,是父亲的灵魂在支配者她。”
竹子:“父亲傲慢、自私。人们既恨他,又怕他。可是,当我在昨天听到说珠世是父亲的亲孙女的时候,我明白了。父亲也有做为一个人,想去追求的东西。他爱着那个叫晴世的女人,但一生都未能称她为妻子,他的这一想法没有实现,便向孙女珠世倾注了异乎寻常的爱。”
梅子:“这也许是我最后到了这个家来了。”
竹子:“等小夜子的病情稍稍稳定下来,我们也准备回去。”
梅子:“我们终于要离开这个家了,象是被父亲赶出来似的。”
竹子:“我们终于能与犬神佐兵卫告别了。”

164.古馆律师办事处
白天。金田一和古馆在一起。
古馆:“这是酬金和必要的经费(递过一个信封)。”
金田一:“谢谢(毕恭毕敬地接过信封)请允许我点一点数。”他取出钱来数着。
古馆:“多亏你的帮助啊。”
金田一:“好了,我给你写收据。”
古馆:“啊,不必了。”
金田一:“那可不行。”他在已经备好的收据单上写上金额数字后递给古馆。
古馆又取出一个信封。
古馆:“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收下。”
金田一:“这,这怎么能行!”
古馆:“别这么说,这次案件十分复杂,仅靠警察的捜査是根本不可能破案的,多亏你了。”
金田一:“不,我很内疚,如果我早些发现线索,就不至于死五个人了。请你原谅!”
古馆:“是吗。对,署长、珠世小姐和饭店的女服务员都说,到时候他们要到火车站去送你。”
金田一:“什么?”
古馆:“当然,我也要去送你。”
金田一:“真没办法。”他搔着乱糟糟的头发,头屑纷纷落下。
金田一:“我最怕别人来送我,真没办法,你知道不知道,比预定的票早一班的火车什么时间开?”
古馆:“怎么,你要……”
电话铃响了。
古馆(拿起电话听筒):“喂,啊,是您呀,那件事在明天的法庭上……”
金田一:“我到车站去查一下,谢谢你了,再见。”
他向打电话的古馆后背鞠了一躬,然后提起皮箱,急忙走了出去。

165.犬神家·走廊和大门
珠世快步地走来。
猿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菊花花束。
珠世:“怎么,你也准备去送金田一先生?”
猿藏(微微一笑):“我忘不了他。”
珠世:“是啊。”

166.警察署·署长办公室
署长打开门正要走出去,险些与进来的井上刑警撞个满怀。
井上刑警:“您要出去吗?”
署长:‘嗯,到火车站去一趟。”
井上刑警:“消防署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署长:“让他们等着!”

167.那须饭店·大门
女服务员阿春正要出门。
老板站在账房里。老板(向阿春):“代向金田一先生问好!”
阿春:“好,我这就去。”
老板(看看挂钟):“时间还早呢……”

168.火车站站台的侧影
画面上虽然没有火车,但右侧似乎火车已经到站了;画面的左边是检票口。金田一从检票口走进站后,立刻消逝在画面右侧。
开车的铃声响了。同时传来了广播的声音。
列车开动了。

(全剧终)

(译自《日本电影剧本大系》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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